看着查焦永年大快朵颐的样子,童年说了一句口头禅“鬼哟”,不禁食指大动,心情大好。
华煜人、林时雨台长在一旁看着二人,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暂时觉得十分惬意。林、华二人很清楚,这次来到南源县,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他们。童年受伤事件,只是前车之鉴,更大的阻力还在后头。
果然,两个黑衣人在病房外探头探脑。林时雨、华煜人一眼便认了出来,他们正是从玉溪镇派出所门口开始,一路跟踪自己的人。
接下来,童年和查焦永年也停止的嬉笑,同时将目光投向,门口方向,本能警觉起来。
“你们找谁?”林时雨台长当先发问。他身为副台长,气势很足。
“我们找上面来的电视台记者……同志,我们……我们蒋镇长有请。”两个黑衣人支支吾吾说道。他们一路跟踪,也只是受人指使。在来之前,他们只听说是上面下来的人,自然一路惴惴不安,不知林时雨、华煜人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
一听说是当地政府的干部,林时雨的傲气立刻就上来了。如果不是为了采访任务,他的脾气跟他爹一模一样,爱惜自己羽毛,根本不会去见什么干部、什么领导。
今天为了采访,正好那所谓的镇长不请自来,林时雨倒省去了找他们的时间,正中下怀。“行!我去见他!”林时雨拿起摄像器就起身,傲然说道,“正好我要去问问他,为什么镇政府的工作大楼在工作时间大门紧闭,你们的县委书记跑路了,镇长也跑路了吗!”
林时雨的厉声呵责,对面两个黑衣人不敢说道。
“煜人,你陪我去见见那个不用上班的镇长,哼!”林时雨雷厉风行,开始点将,“查焦永年,你留在医院,照顾同事!童年,好好养伤,等我们回来。”
说完,林时雨和华煜人各自带好拍摄器材,一步也不停留,风风火火跟着那两个黑衣人去了。本以为是去镇政府办公大楼,没想到华煜人和林时雨被他们带到了一间VIP病房!
二人虽心中疑惑,但也无所畏惧,跟着进去了,想要看看这个所谓的蒋镇长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毕竟林时雨和华煜人本次的行动与省检察院合作,如果出什么事,一个小小的镇长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在一间特大的豪华病房内,镇长带着几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一见到林时雨和华煜人进来,对面一个圆脸、戴着眼镜的地中海男人,一脸猥琐与笑意,赶紧过来跟二人握手。
“嘿嘿,我是玉溪镇的镇长蒋家,二人同志好,你们怎么称呼?”别看这个镇长矮矮胖胖,看似满脸堆笑,可眼神中的狠劲让人不寒而栗。
“我叫林时雨,这位是我们南屏市电视台新闻部的主任华主任!”林时雨台长简单介绍了一番,过去与镇长蒋家握手,正色道,“我希望,你喊我同志,是对的。”
在林时雨眼中,只有对得起国家和人民的地方干部,才有资格喊自己为同志。对面蒋家镇长一愣,随即又赔笑起来。
“不知二位……”不等蒋家镇长说完,林时雨立刻询问道:“不知玉溪镇镇政府在工作时间,为什么紧闭大门?你们为人民服务的方式,又是什么呢?线上服务?吃空饷?”
“你!”镇长蒋家身边一个尖嘴猴腮又一脸精悍的便衣男子刚要冲出指责,就被蒋家拦住。
“诶,林记者,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是为人民服务嘛,这政府大楼里……它……它有国家机密,你说是不是?要是贸然放屁民……不!贸然让人民进来,万一他把国家机密泄露了,又该怎么办?”镇长蒋家结结巴巴,现场直编,编出了一套可笑的说辞。
“人民!人民在你嘴里,是什么?”林时雨质问道,“国家机密?你是人民政府,是办事机构,还是保密机构、安全机构?还人民泄露,你们这些财产都在外国的干部别泄露,那就谢天谢地了!”林时雨台长直言不讳。
镇长蒋家身边的便衣男人正要发火,蒋家先假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回政府大楼,看看我们是如何工作的。”
林时雨闻言,冷笑一声,说道:“我们过来,是来采访的,是探寻真相的,不是帮你弄虚作假,搞形式主义的!等我们采访完矿场的事,再采访你们集体吃空饷的事!不用去政府大楼,既然是办实事,在哪都一样,不用弄虚作假!”林时雨的话,掷地有声,却激怒了对方。
尤其是“矿场”这两个敏感词,更是触动了对方的敏感神经。一时间,对面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便衣男人忍无可忍,直接咆哮起来,用手指着林时雨,颇有威胁的味道。看他熟练的样子,这种事显然没少做。
林时雨没有搭理他,依旧与镇长蒋家沟通:“蒋镇长,我们来玉溪镇,主要是为了调查采访矿场的事,还请您配合。”
这一下镇长蒋家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狠戾之气,不再打哈哈。显然,矿场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华煜人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可林时雨依旧选择与不法的干部斗争到底。
镇长蒋家霍地站起身来,矮矮胖胖的身子,却充满杀气与狠劲。
“怎么,蒋镇长要带我们去矿场?”林时雨问道。
“嗯,我确实应该要送你们一程。”镇长蒋家的脸上,已经没有半分笑容,有的只是狠戾。
“事不宜迟,那快走吧?”林时雨说道。尽管,他知道眼前的镇长很有可能没安好心。
“行,卫东,卓越大酒店包间,你先去安排一下。林记者,华记者,咱们走吧!”镇长蒋家说着,走在了林时雨的前头。
他身边的便衣男人,就叫卫东,与刚刚被捕的拉西警官同一警衔,是玉溪镇派出所的骨干,也是镇长蒋家的小舅子。这一下,该轮到林时雨“不积极”了。
他完成采访工作最积极,可要他参加地方干部的饭局,那就算了吧,准没好事!舆论监督,可不是在饭局上说空话的。如果林时雨做不到坚守底线,那么舆论监督也就不存在了。
“蒋镇长,你家矿场在酒店里吗?”林时雨对眼前一镇之长的办事能力很是不满。
镇长蒋家停下脚步,矮小的背影让人不寒而栗。“你到底想怎么样?”便衣民警卫东厉声喝问道。
“说过多少次了,采访矿场。你们到底想怎么办事?”林时雨反问道。
卫东看了镇长蒋家一样,胆子更大,有恃无恐道:“实话告诉你,采访矿场是不可能的!眼下正在南源县新煤矿资源的竞标期间,我们玉溪镇的矿场也是禁区,任何人不得靠近。”
林时雨闻言,笑了。他没有料到,眼前的这个便衣男人竟会不打自招,竟幕后的事情自己说出来。
“煤矿资源竞标?看来,你们南源县矿业的水,很深啊,有深挖新闻的巨大价值。”林时雨冷笑道,丝毫不惧。
“所以,你们要么识相点,跟我去吃一顿,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要么……”便衣民警卫东开始掰弄手指,做出握拳挥打的起手动作。
“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不吃。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不吃。来自腐败分子的,我更吃不下。”林时雨傲然说道。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民警卫东大怒。
“敬酒,我不吃。罚酒,还是留给你们玉溪镇上的腐败分子吃吧,能为党内消毒。”林时雨立刻反唇相讥。
“找死!”民警卫东指着林时雨身后的华煜人,一声暴喝,“把你刚才拍的东西交出来!知道了煤矿资源招标的事,要是不按我们说的走,那你们也就别想走出去了。”
面对赤裸裸而霸道的威胁,华煜人和林时雨丝毫不惧。这时候镇长蒋家也皱着眉头转过身来,责备民警卫东道:“你也是,说话小心点,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说漏嘴。”
“是是是!”原本嚣张跋扈的民警卫东,在镇长蒋家面前,竟然一点脾气也没有,任由责备不敢吱声。
“要是你们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自己去矿场调查了!”林时雨正色道,“告辞!”
“慢着!”镇长蒋家立即喝止了林时雨,说道,“你以为,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能靠近矿场?看
清楚你们的身份!你们只是记者,不是警察。”
“蒋家同志!我也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身份,你是镇长,不是土匪!没有人民,你这个镇长还算什么?我很清楚我自己是记者的身份,所以我才要行使舆论监督的权利。”林时雨台长丝毫不让。
“你越界了!”镇长蒋家大怒。
“越界的人,是你!政府大楼关闭,你工作不做,整天就知道拦截上访,殴打百姓,你越界了!”林时雨教育道。
“怎么,你一个记者跑来跟我说教?你祖上是教书的?”镇长蒋家讥讽道。在他眼中,记者的身份与地方干部的身份根本不对等,当然这是他一厢情愿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