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检查完生产,表示很满意。战争动员令已经发布好几日,之后他又走访了草药、服装等几个作坊。
这些都是战争重要物资。目前他们正火力全开,全力以赴生产。
回府衙,卫兕来汇报说,“周布政使派人来了。”
李云道:“这个时候派人来,只怕要催促我们进兵。”
上次来的那个被李云教训一顿,现在还在牢里关着,这次新派来的是个老人,看起来年纪起码四十来岁,见到李云立刻恭敬行礼,“卑下陈思贤,见过伯爷。“
李云回礼,双方坐定,侍女奉茶,屏退下人,陈思贤道:“伯爷,形势不容乐观。黄万之占据福建后,立刻往回杀,近几日连下数十城,瞧他意图,似乎有将江东之地尽数收入囊中之意。
南方诸地,承平日久,卫所糜烂,全不可用。我奉布政使之命,特来询问伯爷,何时发兵?”
李云道:“温、台两地做好防守,黄万之未必有办法攻陷江东。发兵还需要准备几日,最早也需十日。布政使那边是怎么安排?”
陈思贤叹息:“朝廷催促日急,又加收粮饷。江东诸公心急如焚,朝廷又迟迟不肯调拨粮草,又不派遣军队,只是一味催促。诸公只能自行募兵两万。
朝廷又下新规定,凡是招募乡勇,只要能到一定数量,均可奉承值郎。因此诸公手里兵马很多,一旦将军需要,便可征调过来。”
李云道:“我要五千人,对外就说五万。不用送来,全部让他们渡江,至太平府附近停驻,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两人商议定,陈思贤回去准备。
晚上李云见到王团儿,叮嘱道:“我走后,家里的大小事务都要靠你。妍妍要盯着的府中大小事物,惊鸿又是个粗心的人,家里只能靠你。这个家就靠你守着。”
王团儿道:“相公放心,我一定会守好。”
两人缠 绵悱恻,至天亮才睡去。原来这几个人中,唯独王团儿自小青 楼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对男女之事也知晓得多。
但以前空有理论,而今理论实践相结合,进步飞快。
琐事安排完毕,五日后大军出发。第五日早晨,白露为霜,带着寒气。冬天即将到来。李云早早来到校场,一万两千余名士卒已经准备好,杀气腾腾。
李云道:“咱们今天要去做什么?”
“杀黄万之。”
“抢地盘。”
“夺回白水河。”
“报效朝廷……”
答案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李云听了只是微笑,暗道思想建设还是跟不上,于是朗声道:“你们说的都没错,但最重要的目的没有说出来。我们今天最大的目的就是保家卫国!你们的生活,你们手里的土地,还有你们家娘子跟老娘,他们今天能过好日子来之不易。
这些不是我赐给你们的,也不是皇帝赐给你们的,是你们自己争取来的,你们挡住了黄万之的进攻,打退了所有敌人,所以你们理应得来这些奖赏。
可是,你们要知道,外面还有凶狠的敌人,他们羡慕我们的富庶,眼馋你们手里的土地,喜欢你们的娘子,总是想方设法改变这一切。夺走一切属于你们的东西!
所以,今天我们出征,为的不是别人,而是你们自己,保护你们的土地妻子和来之不易的生活!
这外面还有很多人,像以前的你们那样,贫穷、不堪、在地主的剥削中活得像条狗,你们也有义务拯救他们,为何?因为你们是同胞,是同族,你们先过上好日子,就不能忘记别人还在受苦。
我跟你们一起,为这个目标奋斗!人民万岁! ”
众多士卒跟打了鸡血似的,个个叫嚣起来,人民万岁的呼声响彻云霄。士卒们都有种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人会把万岁跟人民 联系起来。
李云表面平静,内心却如波涛,他想起来前世的时候,每次学习到这段历史总会忍不住落泪,当时不理解为何,现在突然明白,这是因为巨大的喜悦。他想到那个伟人,当初,年轻时的他,一定也为这个口号而激动万分。
幸运的是他做到,李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简短的演讲后,大军排着整齐队列雄纠纠气昂昂出发。出军营上大街,众人不由自主散开让道。李云与周葵骑着大马,走在队伍中间。
忽然有人喊道:“都督,一定要好好回来! ”
“好好回来啊!”
百姓七嘴八舌喊,李云头皮发麻。逐渐道路两旁形成一道道人墙,百姓自发聚集围观,男女老少挤成一团。走到城门口,人更多。
那些都是这次随军出征将士家属。有妇人不断呼喊自己儿子的名字,但军中纪律森严,不能随便回话。
李云忽然理解项羽为何不肯过江东,那是殷切期盼。不少妇人泪流满面,男子们虽然哭得不多,但嗓门大,不断叮嘱自己儿子,要多吃点,认真打仗,早点回来。要保住命。
一万多人的队伍好容易全部出城,后面还有两万多的民夫,浩浩荡荡,李云下令直接前行,今天要赶到下若里驻扎。
至傍晚,大军抵达下若里,当地里长出迎,送来酒食劳军,李云问村子里的情况如何。里长道:“大家伙还算是安定,把妇人孩子先送回山中安住,以备不测。”
李云道:“好,这些酒食我收下了。你们若是粮食不够,不用勉强,我们只在村子外驻扎,明天一早走。”
里长忙应了,回说这两年收成好,酒食还有多余的。
休息一夜,次日大军再次开拔,第二日过叙县。从叙县翻阅连山,西去几里便是黄万之地盘。
出连山后第一个地方便是诚县。诚县依山而建,由于黄万之没有占领连山,所以诚县修得极为雄厚,防御措施极强。
两日后大军抵达诚县城外,李云使用望远镜望过去,只见诚县城墙高大,护城河极宽阔,难以靠近。
观看半晌,李云叫人前去叫阵。诚县县令陈若鋆大骂使者,此处驻守的是老卒将领郭德海。使者无功而返。
李云道:“明日攻城,试探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