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李云将超市的大大小小事情梳理得差不多。总算是能脱身休息休息。外面人很多，经过几天传播，数不清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前方广场上已经放满马车。
还有不少人从杭州城里来，沿着河堤排成长龙。每天辰时开业，酉时关门。就没有断过人。二楼的餐饮更离谱，许多人甚至不去饭馆吃，偏偏要在二楼吃。
李云还见过从附近宁波赶过来的人。每天下午，那些没有卖完的货物，又不方便储存的，就会开始打折，因此河堤上总是坐满人，他们等待着打折。有坐有站。
太阳毒辣，他们脱掉鞋子把脚伸水里。微风兴起，河堤上的柳树随风摇摆。
傍晚结账后，李云带着柳才人去古登来那儿。几日前古登来发来帖子，希望李云跟他们一起庆祝成功。但那时他走不开。他们几个也只能作罢，谁都知道超市的成功绝对离不开李云。
大功臣不在，庆功宴名不副实。所以他们只能推迟到今日。
去的路上，柳才人说：“超市这几天可真是忙。到现在我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忙的工作。人都要受不了。”
“习惯了就能接受。”
马车辚辚，柳才人给李云捏肩膀。她眉头微皱，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超市里的东西价格略高，怎么这些人还是往这儿买东西呢？”
李云道：“买东西其实就是个决策过程。任何决策都有代价，只是看这个代价你能不能承受。
我们买东西，仅仅只是东西本身吗？不是的，还跟卖家有关。卖家若是笑脸招待，那我们买东西的时候也很愉快。要是恶声恶气，相信这种生意做不长久。
我们的价格确实略高，但是我们帮助他们省去很多代价。比如，我们这里的东西都要经过检验，一旦出现问题，很容易退换。
你想想假如你买了个胭脂，回去看到里面少许多。你跑去胭脂水粉店退换，她们说那是你自己弄的。你跟他们吵架、说道理、甚至还要动用我的关系，最终才换货。
你心里很舒服吗？”
柳才人说：“大概我下次说什么也不会买。”
“所以你看，这些都是隐性成本，我们帮他们省去。虽然东西贵一点，可是这么省心，只需要你多付出一点点钱。你愿意不愿意？”
柳才人点点头：“当然。”
“所以，这就是消费者心理。做生意不但要做好各种库存管理，实际上还要对消费者心理进行研究。比如那天演出，为什么一定要让青 楼女子来呢？换成其他，比如江南的戏班子，能成吗？”
柳才人想了想：“大约也能成。”
“是啊，大约也能成。也就是说存在不确定性。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你请了个戏班子，百姓们会怎么想？”
“你人真好。”
李云哈哈大笑捏着她鼻子晃两下，“你说得对。可是请了青 楼女子，那就不一样，这些人平日里都不会让人轻易见着。同时他们身价也高。
百姓听说后，肯定首先震惊：这个超市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能化这么大手笔，请来这么多人？下意识他会认为这是个高档场所。而不是路边摊儿。
高档场所里的东西，能有假的吗？高档场所服务的都是高档客户。这些人不好糊弄。他们都愿意来，那就说明这里的东西确实好。你看，绕来绕去，都是消费者心理。
你想赚钱我并不反对，可是你的知识欠缺太多。我叫你学数学，并非仅仅只是为了记账，而是为了让你锻炼思维能力。数学需要逻辑思维。
由甲到乙，虽然可能有很多实现办法，但结果只有一个。如果要计算一加一，结果只能等于二，绝不会等于其他。逻辑思维很有用。
我的建议是，等回青山后，你不要到处乱跑，就到学校里学习。学习完以后再开始接手商业上的事。青山百废待兴，有的是你发挥余地。”
柳才人第一次认真考虑李云的建议，她想想说：“好，我听你的。”
马车停下，到地方了。红园还是没什么变化。太阳接近落山，暑气差不多消散，还有点余威，风一吹来浑身毛孔张开，十分舒爽。两人随着小厮进园子。不久后到后院，古登来以及其他几个股东都在。
令人意外的是还有布政使。
众人恭贺李云，请他入席。推辞几句，李云坐在古登来下手。这是主宾位儿。酒菜摆上，丝弦奏响，数十个姿色美丽女子陪坐，又有数十个女子跳舞。
李云成了大家争相敬酒对象，大家伙嘴里说着各种好听话。柳才人默默坐一旁，也不吭声，看李云如何应对。
吃到半截，李云已经微醺，让古登来把歌舞停了，不相干人等都退出。这才开口：“不瞒你们，今天结账我做的，差不多有一万两左右收入。成本应在按两千两左右。这个成绩其实我不大满意，但眼下这个阶段，已经非常不错。”
张也先哈哈大笑：“伯爷要求太高。这样的收入我们几个都非常满意，更关键的是这种收入稳定，又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我们家里的几个产业，都不如这个。
伯爷什么时候准备筹备下一个？”
李云道：“下一个么，暂时还不是时候，我建议去宁波。至少也要等到年后，年前这段时间，我们一边总结，一边筹备。”
“好，要的就是伯爷这句话。只要有计划那就什么都不怕，要人要钱，都好说。”
李云笑道：“暂时不用着急。以后再说。眼下还是说说黄万之的事儿吧。前几天我们的船也受到拦截，不过我们的船员反应快，直接跑了。”
布政使的眼睛放光，迫不及待问：“能不能保证一定拿下？”
“当然。这个我很有信心。”
古登来说：“我记得大定府仅仅只有六千兵员？”
“那是之前，现在早就扩大到一万人。对付黄万之轻而易举，只不过有个问题。须得注意。我需要大量铁。要造兵器铠甲。”
布政使道：“这个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