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晓金子寒的死活。
只知大禹国的火石车一颗颗往下落时，此地无人能幸免于难。
要么被砸晕，死在了乱斗中，要么便被火烧，焚至于此，死得很惨烈。
这种办法，却比金国对待俘虏的时候，要仁慈十倍。
若两个地方能重叠，此时此刻，边关附近的小镇萧条破败，而京城却夜夜笙歌，张灯结彩。
重要的内阁大臣，都在今日天还没亮就赶进宫，在御书房内与霍曲枭议事。
“我等认为一定要乘胜追击才行。”
“金国不灭，附近几十个小国虎视眈眈，总想神不知鬼不觉蚕食我国边境，着实想杀了他们！”
“大禹虽然蒸蒸日上，可每年被他们吞噬掉的土地一点点在增加。唯有打赢金国，我们才好立威……”
霍曲枭听这些大道理，听得头昏脑涨，不得不选出几条关键信息。
现在打不打，肯定要继续往前打，一举将金国歼灭。
不可杀了金国所有人，要让他们畏惧，一年三百六十天活在恐慌中，不断畏惧大禹国的实力，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实力的压制，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一会，兵部统领立即离开御书房，准备率第二波兵线继续前去支援。
“陛下，娘娘在外面。”
霍曲枭看了眼门外的人影，放下茶盅，命人请沐颜昭进来。
他倒是想知道，沐颜昭现在到底都在想什么。
救谁？
那个叫顾盛的少年吗。
顾盛死了，她是不是也要怨朕。
沐颜昭脚步声轻盈的走进来，从头到脚只佩戴一根银簪，表情淡淡，朝他福身。
“起来吧，何必多礼。”
第一句话，就开始了交锋。
沐颜昭眼神凛冽，语气也加重。
“陛下又派兵出去了。”
“嗯，你有什么想参与的？”霍曲枭看她，想从她平淡、没有波澜的眼神里，看出点东西来。可惜的是，沐颜昭根本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令霍曲枭心里恼火。
何必故作这样，让他猜不透。
“我只是，想知道顾盛死没死。”
“朕不知道。”听到她确实是为顾盛而来，霍曲枭心里难免不快，面色一沉，“你那么关心他，胜过关心朕。有想过朕的心情吗？”
沐颜昭不说话，反复摩挲着温润的指腹。
那张俊美的面容，一度凑到她跟前，神情反复无常，“朕想知道答案。你究竟，是不是对顾盛有感觉。”
“怀疑我？”
沐颜昭垂眸，霍曲枭手中的扳指，是她曾经送给对方的。霍曲枭一直随身携带，一日不离。
他们总是在细节中，寻找对方爱自己的证据，却又不满于这些小小的细节。
沐颜昭想过一个深远的问题，如今的身份是不是他们身上的枷锁……给了他们太多束缚。
“朕只是觉得，你对顾盛太关注了。朕在你身边多日，却未曾感受过你对朕那么用心。”
知道朕有多难过吗。
沐颜昭疑惑道：“我何时……你在吃醋？”
“阿昭，你总算看出来了吗……”霍曲枭哭笑不得，点头之后，留下的就是苦笑。他起身，衣摆从榻上落下，表情莫名有些落寞，“他死不死，大禹征服金国的事情都会实现。阿昭，别因为私情而毁了大局。”
给她留下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以后，霍曲枭自行离去。
明明这御书房是他的地方，该走的人是沐颜昭才对。
他宠她，什么都可以变，唯独底线。
“本宫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沐颜昭的眼神一度茫然。
她只是担心朋友，对顾盛，并无男女之情，更没有将顾盛看作自己喜欢的人。
霍曲枭真的误会她了！
沐颜昭声音颇为委屈：“本宫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娘娘，不然你听奴婢一句劝，这件事咱们别插手了。后宫从来不得干政，陛下是因为疼爱娘娘，才屡次让您知晓这些事。若是前朝的大臣们知道了，肯定会向陛下施压的。”
紫菱懂得这个道理，后宫和前朝脱不了干系，但她们娘娘所管理的事情，确实过多。
这么下去，对整个局面没好处。
沐颜昭的行动都变得迟钝，找了一圈，没见到霍曲枭的身影，才知道他出宫，去郊外的白马寺祈福。
她，她也想去……
“紫菱，备车。”
沐颜昭蒙上了面纱，出宫。
她想找霍曲枭说清楚，自己并不是水性杨花的人，更不是朝三暮四、见异思迁！
她只是没有表达清楚。
马车跑得比平时要快许多，颠得沐颜昭的五脏六腑都不好受，她还是催促车夫再快点，再快点……
白马寺坐落在郊外一处僻静的地方，常年香火旺盛，基本上城里的人每年都会出来拜神祈福，祈祷一年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再过半个时辰，沐颜昭终于见到余晖中的白马寺，宁静得与这世间格格不入，门口有个小沙弥正在清扫落地。
她急急忙忙下马车，想快速进去，却被小沙弥拦住。
“这位施主，我们寺庙今日有贵客。”
“那我要见你们的贵客！”
沐颜昭不管那么多，把人推开后，快速闯入，里面好几个念经师傅诧异。她的衣摆扫荡起了落叶，急忙在整座白马寺找人，甚至惊动了这边的主持。
“施主要找的人恐怕不在这，还请去其他地方寻吧。”
沐颜昭坚定道：“刚才你们接待的贵客，便是我要见的人。”
二楼供祈福灯的地方，霍曲枭正好听见外面的嘈杂，并指推开一道门缝，果真见到了沐颜昭的身影出现。
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她不是怨自己太会算计而疏远他吗，怎么又追上来了？
该不会是还要在这里继续对他阴阳怪气吧。
霍曲枭朝身前的师傅单手行礼，转身离开。他也不下去，就站在楼梯间，观赏着沐颜昭急得脸红的样子。
不是讨厌他，不想见他吗。
沐颜昭见着了想见的人，急得想直接冲过去，没想到又被拦下。
她有点生气。
霍曲枭怎么不帮她！
“我要见的就是他……你们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