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的话听起来并非乏善可陈,虽然有点做作和欺骗的成分存在,但确实让金子寒对他们一路上的遭遇颇为好奇。
“说说,金子业可有在路上折磨你?我很想知道一切。”
顾盛这个少年很聪明,说话只说一半,又因为一路上听过了不少戏班子唱戏,演技学了些,在金子寒面前演得惟妙惟肖,不过片刻,就把人给唬住了。
六皇子在顾盛的口中,变得执拗,老顽固,不可教化……简直是个灾难。
金子寒却越听越舒心,森然的眼神缓缓一抬起,笑道:“我那位顽固的弟弟,现在就在军营里吧。多谢你把他带来,我正好想找他。”
顾盛心里咯噔一声。
怎么与他想好的场面不一样呢。
正常情况下,金子寒不应该是针对他,对他严刑逼问,问一些大禹国的内幕出来吗。
怎么反而无动于衷,而是要快速见到金子业,眼神里带着恨以外,还有一点……思念。
顾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是知道金子寒与金子业的关系。那几日一直闷在宫里,他听那些八卦的小宫女讨论起来,说金国有双壁,后来却水火不容,互相厮杀。
想来,就是他们兄弟两人了。
一个像火,一个像冰,总是不能容忍对方的存在,更不能忍受对方带来的威胁。
顾盛本来不好评价什么的。
“去把金子业带来,我好好赏赐你。”
顾盛想赌一件事情, 立即带着士兵们,把金子业带了出来。
在见到风尘仆仆的弟弟时,金子寒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点的淡化下去,最后唇角停留在一抹诡异的弧度上,笑也不是,不笑更不是,看起来尤为的恐怖。
“子业,多日不见,你可还好。”
“何必假惺惺。”金子业看了眼顾盛,突然道:“要么杀了他,要么现在就放了他。”
“好啊。”金子寒负手而立,微微弯腰,“那你来选。是要我杀他,还是现在就放他走。”
金子业突然扣紧椅把,喉咙一紧。他很了解金子寒的为人,道貌岸然……喜欢玩弄人心。
说是放人离开,说不定下一秒拔剑就杀。
金子业不知道该怎么选。他可以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出决定,却很难在这种感情上做出正确的选择。
顾盛怒道:“金子业你有点骨气行不行,你不是说要——”
“闭嘴!”金子业现在正在愁这件事。是他拖累了顾盛,顾盛不能死,更不能因他而丢了命。
顾盛愣了下,站在一旁如同傀儡,明显是生气了。
他一腔热疹,金子业居然这么训斥他。
“放了他,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答应。”
金子寒大笑起来,还鼓掌,双手支撑在轮椅上面,对金子业的表现觉得很是好笑。
“那好啊,子业,你替他死,愿不愿意?”
“来拿我的命吧。”
金子寒一巴掌掌掴下去,“废物,为一个外人而死,别忘记你的身份。”
这一巴掌下去,打得结结实实,金子业唇边开始流血。他不生气,也不恼火,只是用袖子轻轻擦拭去了血痕,看样子没有任何反应。
估计是这种情况碰到得多了……所以才习以为常。
顾盛便要上去推开金子寒,正要为他的朋友报仇,先被两个士兵拿下了,摁到了地上。
他此刻才明白,原来金子业在金国的处境,不过是如律寒冰,步步为营,根本没有那么好。
金子业的人,也根本没有那么坏,否则,他才不会与金子业成为朋友。
“瞧你这个朋友,狂妄得跟什么似的。”
金子业的表情终于变得不对劲,怒道:“我说了,他是我朋友,不知道任何大禹国的内幕!”
“真当哥哥傻是不是?”金子寒弯腰下来,笑吟吟地看着弟弟,“在你们还没进入边境之前,早就被我派出去的眼线盯上了,他们调查了顾盛的情况,在宫里当过守卫,还被大禹国国君重用,你却跟我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金子业的心一跳一跳的,从小到大,那张害怕露馅的感觉让他很是慌张。
“我说过,他什么都不懂,虽为守卫,只是大禹皇后待他是朋友,才破例让他进宫。”
解释这么多,金子寒是不会听的。毕竟在金子寒看来,他只是在狡辩。
“来人,给顾盛上刑。”
顾盛咬牙切齿,竟不怕。
“来就来,最好就杀了我,否则我半死不活也要咒你!”顾盛的深情里充满了痛斥,以及对金子业的可怜。
士兵们端上来了刑具,看着平平无奇,可组合起来用刑的时候,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双腿先被架高,鞭子一下一下往身上抽,再泼辣椒油,让毒虫继续叮咬,能让人生不如死。
顾盛挨到了辣椒油这一关卡,已经奄奄一息了,险些没有直接丧命。
金子业被人从轮椅上拖下来,跪在了地面上,膝盖隐隐作痛。
原来还是会有痛感的。
金子寒享受这一切,一边品尝葡萄,一边欣赏着。
直到外面传来擂鼓声。
有人入侵了他们的领地。
“殿下……不好了,大禹国的人突然攻打过来。”报道前线情况的士兵突然跑进来匆匆禀告。
金子寒嘴里的葡萄突然就不甜了,扔了喂旁边的狗。
“把他们看好,若是跑掉一个,你们的项上人头也别想要了。”
没人敢懈怠。
顾盛啐了一口,辱骂道:“狗东西,有种杀了我啊,只会用这种办法折磨我,你以为我会求饶吗。等大禹士兵们冲进来杀你,我看你是不是吓得屁滚尿流!”
金子业还很纳闷,为何顾盛都伤成这样了,嘴巴还能有力气继续在叭叭叭个不停啊。
“他们走了,你可以不用再骂了。”
“你别跟我说话,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顾盛的朋友。”
金子业笑了笑,“为何呢?我们不是一直很要好吗,怎么突然间就跟我决裂。”
“因为你太懦弱!还用我说么。他打你,为什么不还手?”
金子业忍辱负重,为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