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颜昭两眼一闭，再次睡了过去。
噩梦，一定是噩梦，不可能有人天生长那样的，又或者是她看错了……
晨曦来临，清晨的雾飘进来。沐颜昭庆幸睁开眼的时候没有看见恐怖画面，跑出去一看，那个人还贪睡在门口，四肢像是被抽走骨头，软绵绵的，什么姿势都能做出来。
沐颜昭用脚踹了踹这个人，低声道：“喂，你不会死了吧。”
人在地上没有知觉，那个面具依旧牢固的戴在男人脸上。
沐颜昭心里犯嘀咕，正往回走，身后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
“还活着！”
霍曲枭走了出来，看见沐颜昭正在摆弄门口的人。
“他还没死，可你再折腾，他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沐颜昭悻悻一笑，表明自己不是故意的。男子兀地从她身后站起来，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挡住了日晕，连同周遭环境都变得阴暗起来。
“你没死啊，恭喜恭喜。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等出了这荒漠，你自寻生路。”
“下面。”
“什么？”
沐颜昭被一条毒蛇惊着。
霍曲枭眼疾手快，拔剑开斩。蛇头在地上扭动两下，溅出了血液，被滚烫灼烧的热沙淹没在下，等待着被蚕食。
幸亏昨晚他们睡觉的时候没有毒蛇爬进去，不然可就糟糕了。
沐颜昭窥见另一个金属物品，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竟比铁剑折射出来的光还要刺眼。
与此同时，另一端出现了。
不会是宝藏吧！
沐颜昭随便往下挖掘，镶嵌宝石的剑鞘出现在眼前，她欣喜若狂，狠狠拔了起来。
只是一把剑鞘，就足以让沐颜昭这么高兴。
头一次挖到宝，而不是死人和白骨。
霍曲枭在一旁哭笑不得。
朕送了阿昭那么多宝石，却从未见阿昭笑得如此开心。
挖掘出了许多宝石项链，甚至还有金元宝。
绝处逢生之际，还有这样的惊喜等着他们。
然而，看见这些东西以后，沐颜昭突然觉得无趣。
平时她经常用，经常佩戴，并不缺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就应该永远埋藏在沙石下，永远保存着这样闪闪发光的资质，而不是流落到商人手中被贩卖。
“怎么了？阿昭，你不是很开心吗？”
沐颜昭摇摇头，嗤笑一声声，从胸膛中发出来的震动带着嘲讽。
“它们本来就不属于我，也不属于其他人。”沐颜昭一咬牙，干脆朝着某个大坑，将东西都扔进去，重新进行掩埋。
流沙一过，刚才被挖掘过的痕迹完全不复存在。
“回去吧。”沐颜昭玩够了，心里满足了。得此一趟冒险，差点配上性命，她以后老老实实，绝对不乱跑。
霍曲枭揉了揉阿昭的脑袋，细腻的头发经常让霍曲枭爱不释手。他们骑在骆驼上，而那个面具男人远远跟着他们。
回到了客栈，今年大家的运气都很差，最多挖到一些小首饰，大件货没见着。三三两两，聚集在一楼大堂讨论着这次挖宝经验。
沐颜昭累坏了，上了二楼呼呼大睡。
霍曲枭在外面守着，品茶，余光觑见那个男人上楼，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他淡淡回头，目光如炬。
“我们这里不收养闲人。”
“我可以帮你杀人。”
霍曲枭喝茶的动作依旧，没有因此停顿或者是感觉惊讶。
在荒漠中，戴面具的人唯有两种。
一是在此打劫为生的沙匪。第二种，是流传已久的铁奴。
铁奴，游牧部落中的奴隶，生来被剥去面皮，戴上面具，一辈子为杀人而生，被训练成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怪物，不会疼，也不会有任何情绪，只会服从命令。
那些隐蔽在高山野林里的部落难以彻底剿灭，总是如同虱子一样，杀不死就出来蹦跶，扩散速度极快。有时候，还会下山抓一些无辜的百姓，将他们炼制成铁奴，为部落效力。
这样的行为遭到当代人唾弃，本土轰轰烈烈发动了十几次推翻那些部落的行动。成功过，也失败过。到如今，已经很难在荒漠中寻找到那些部落生存过的痕迹，但不代表他们已经彻底灭绝。
相较之下，沙匪有人性多了，只叫你入伙，一起打劫路过的商队和江湖人，绝对不干那些违背人伦天理的事情。
“你叫什么。”
“铁奴。”
“我问的是名字，不是称号。”
“我……没有名字。”
“几岁？”
“忘了。”
“还记得家在哪里？”
“也……忘了。”
霍曲枭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怎么什么都忘了？
“那你记得什么。”霍曲枭目光灼灼，想透过面具看清此人的面孔，但不论怎么看，都望不穿。
此人声音寡淡得没有任何情绪，果真很符合铁奴的特制。霍曲枭突然折断筷子，飞速打在铁奴肩膀的穴位上，只见铁奴坚如泰山，一动不动。
果真是块铁疙瘩，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是真的铁奴。
意味着，此人遭受过非人的对待。
不过到现在还能保持理智，算是难得的了。霍曲枭没有再问，但已经默许铁奴跟在他们身后。
等沐颜昭醒来时，外面飘香四溢，一桌子好饭好菜等着她，让她忍不住疯狂吞咽口水，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一拿起筷子就开吃，津津有味。
“你饿不饿？”
沐颜昭看向铁奴，“不然你也吃点吧。”
她扯了扯铁奴手臂上断裂的铁链，忽然皱着眉头，铁奴手腕上的环铐似乎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那得如何是好，长期这么摩擦着手腕，不得活活疼死呀！
“有没有办法把他的手铐弄下来。”
沐颜昭眨眨眼，看着霍曲枭。
如果连霍曲枭都没办法，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是有，但很危险。用斧头砍开，可以碰碰运气。”
沐颜昭不想看见一个大活人这么受苦，而且此人也算跟他们有缘吧？！反正救都救了，干脆送佛送到西，把人家弄好再放走。
她到后院砍柴的地方，找到了一把可以用的斧头，拖着来到了霍曲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