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曲枭收起斧头落，整整十二下，铁奴手腕上的铁环才算真正松动，脱落。
阔别多年的自由，终于在这一刻重新回来。
“出来了！”沐颜昭两眼冒星，开心得不行，竟比重获自由的铁奴还要高兴。
然而外面突然发生其他状况，火光连天，犹如一圈荡漾的火围了过来，叫嚣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抱头蹲下，不准动！谁敢影响我们陈爷办事，格杀勿论！”
一楼大堂内的众人顿时老实起来，面面相觑，倒也照做。其中有多少江湖人不得而知，但浑水摸鱼而来的确实很多，所以一时间都不敢反抗。
谁是陈爷，居然那么嚣张？！！
沐颜昭跟着霍曲枭在后面观看。那帮人穿得就像沙匪，带着几匹战马，背着箭筒出现在客栈内。
看来又是一窝坏人。
沐颜昭环着手靠在墙壁上，看着今晚的月色，觉得那群沙匪太过扫兴了。
“他们真是该死……”
“谁让我们闯入了沙匪的老家！”
“快小声点吧，别被发现了，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们。”
忽然见到铁奴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把斧头，拎在手里沉甸甸的，直接推开门，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沐颜昭一脸震惊，嘴角抽了抽。
就这么……杀进去了？
沐颜昭看向霍曲枭，意思是他们要不要过去帮忙？万一铁奴砍不过人家，反倒被人伤了，可怎么办。
“不急，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嗯啊……”沐颜昭心中还是隐隐担心，忽然想起宫中的死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些死士，是不是也是这样训练出来的？
“死士的训练方式，比他们……轻松多了。”霍曲枭笑了一下，肩膀颤颤，“阿昭，你是不是觉得宫里的人都很无情。”
“我可没这么想。”沐颜昭声音娇滴滴，像是在抱怨霍曲枭为什么质疑她。
前方厮杀，血肉四溅。
老板娘在柜台前吓傻，险些两眼一翻晕血过去。
铁奴犹如铜墙铁壁，不论长剑还是长矛，都无法撼动他。哪怕受伤，被砍，被刺，也不觉得疼。
堪堪一炷香的时间，铁奴便将这帮人解决掉。
沐颜昭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好快的斧头啊！
不愧是冷冰冰的杀人工具……
那位叫陈爷的差点死在铁奴的斧头下，霍曲枭及时上前制止。
“先不杀他。”
“他杀了我的人。”
陈爷留着两撇八字胡，细长的倒三角眼，当地人称呼陈老鼠，因为长得贼眉鼠眼的，底下经营着一个庞大的沙匪组织。在挖宝旺盛的季节，陈老鼠经常带底下一帮兄弟来抢劫，特别是这家客栈，已经是老熟人了。
陈老鼠这人还挺知道竭泽而渔，每年就来打这么一回大的，其他时候都在路上截获散人。
霍曲枭单手拦着斧头，铁奴再次用力，发现无用，抵抗不了霍曲枭的力气，只好作罢，自暴自弃将斧头扔在底上，砸出了裂口，周围的人吓得一身冷汗冒出，心想这人怎么那么鲁莽……
陈老鼠抱紧眼前的大腿，“这位爷，您救了我，我带着一帮小弟投靠您！这些铁奴才是这荒漠中最恐怖的东西，该杀的是他们啊！”
霍曲枭眯了眯眸子：“滚蛋。”
“得嘞爷，我这就滚。”
陈老鼠被一脚踹开，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到了门槛，画面颇为好笑。沐颜昭在一旁静观其变，谨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将你私吞的宝藏都拿出来，我便让铁奴饶了你，否则——”霍曲枭一个凶狠的眼神发出，陈老鼠怵了。其他人应声揭竿而起，陈老鼠根本不敢不从。
陈老鼠底下一帮小弟将货物运送来后，全部堆积在门口，除了还掉的一部分之外，其他的还要归还朝廷，充进国库里了。
“这下可以放我们走了吧，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组织，经不起您这么折腾啊。”
霍曲枭岿然不动。
“铁奴，他杀了谁？”
“我的妹妹，成千上万的过路人。”
如此说来，陈老鼠罪孽深重。
一声惨叫，陈老鼠倒在地上，这回真像老鼠了，死的时候四脚朝天，轻微抽搐。
其他人被杀的杀，埋的埋。
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沐颜昭心里毫无波澜。坏人死就死了，死得好，死得妙！
至于铁奴死去的妹妹，无人过问。
离开荒漠，寒冬依旧，沐颜昭需要护送这批财务回到京城，与霍曲枭一起，偶尔在小镇上歇脚，或者在野外过夜，都是一次弥足珍贵的回忆。
铁奴一直跟着他们，从冽冽寒冬，到春日熙和。
不知不觉间，铁奴已经成了他们的影子。
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铁奴的面具还是会吓到很多行人，看一眼就尖叫逃跑的程度。
沐颜昭已经习惯面具下那双血淋淋的眼睛。她觉得铁奴很苦，很可怜，铁奴是个人，有自己的思想，虽然情绪不明显，但她还是能感受到铁奴的生气。
她不就是在铁奴头上编了条小辫子，让铁奴出街的时候被人嘲笑了吗。
“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的。”
铁奴距离在沐颜昭三步的身后，不僭越，也不会太过靠近，距离保持得刚刚好。
他双手已经褪去了铁链还有手铐，自由多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沐颜昭的目光以上至下。
“铁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逃。”
“逃出来的吗？那一定很辛苦。”
“还好。”铁奴不会累，不会苦，不会哭。
沐颜昭心中忍不住微微叹息一声，“铁奴，我给你买身新衣裳吧！你这身已经已经穿了快两个月了呢，都烂成这样了。”
她没见过更恐怖的铁奴，连裹体的衣裳都不用，身体被锻炼成大块头怪物，刀枪不入，只用铁链拴着手脚，拼搏的时候爆发骇人。
到了布庄，沐颜昭选了几身墨蓝色的衣裳递交到铁奴手上，旋即在外面坐着等，到处张望。
她的霍曲枭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好在这汇合吗。
“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