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于妧妧,都忍不住抬眸朝他看去。
然而一身尊贵的男人,只是冷冷的立于身前,侧颜紧绷,漠然到令人心惊的弧度。
“卑职见过九千岁。”士兵显然没有想到季凉月会出来,作为生在军营里的男人,季凉月对他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
忽然出现在眼前,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直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身上,他才骤然惊醒,抬眸就对上季凉月泛着杀意的眸子,脊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
惊惧又颤抖的说道:“卑职。。。。。。。愿意。”
他家蒙受如此大的冤屈,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就算面前这个人是他崇敬的战神也不行。
“记住你的选择。”季凉月眸光晦暗的看他一眼,极为短促,便收回了视线,随即目光落到于妧妧身上,语气颇有几分冷淡道:“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自证清白。”
突然被点名的于妧妧:“。。。。。。。”什么意思?
就是说,一个时辰后她若自证不了清白,他就亲手提刀砍了她的意思吗?
于妧妧拧了拧眉头,对上男人波澜不惊的冷淡视线,心里一阵冷哼,但还是肃着脸开口问道:“你刚才是说,你弟弟是因为被女子抛弃而自杀的,对吗?”
“正是。”
“我可以检查一下你弟弟的尸体吗?”于妧妧声音沉了沉。
“可以。”王闯迟疑了一瞬,并不想让这个罪魁祸首玷污自己弟弟的尸身,但看她眉眼间冷静自信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于妧妧抬步就朝门外走去。
棺椁被打开,于妧妧戴上手套就开始检查尸身,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于妧妧收回手,回身对着王闯提议道:“我需要刮掉他的头发。”
“不行!”听到要刮掉头发,王闯脸色立刻变了,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够坚决,又补充道:“绝对不行!”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损伤?
更何况,他弟弟已经死的这么惨了,难道身后都不能留个全尸吗?
他目光厌恶又愤怒的朝于妧妧射去。
然而,下一瞬,于妧妧就打破了他的想法:“如果你弟弟不是死于自杀呢?”
“你说。。。。。。。什么?”王闯近乎震惊的看着她,下一瞬猛地沉下脸来:“如果你是为了脱罪而故意。。。。。。。”
“我若想脱罪,你觉得你做这些又有什么用?”于妧妧挑了挑眉,冷哼。
“大言不惭,这里是三皇子的府邸,还是九千岁亲自主持公道,就算你是侯府三小姐也不可能颠倒黑白,逃出法网。”王闯被她这嚣张的语气气的一噎,立刻嗤笑道。
于妧妧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忽然抬眸对上季凉月始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凝眸认真的问道:“如果是我做的,你真的会杀了我吗?”
季凉月脸色淡漠的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于妧妧问出这句话,一半试探,一半真心,眼底的期待却在季凉月长久的沉默中寸寸灰败。
就在她自嘲的扯了扯唇角,刚要开口说话时,季凉月打断了她:“别闹!”
两个字,像在安抚不听话的孩子,其中宠溺的意味却再明显不过。
这一刻,在座众人清楚的明白,就算这件事真的是于妧妧做的,哪怕是杀人灭口,九千岁也不可能舍得动这女人一根头发。
护短的毫无道理,让人嫉妒又生恨。
随即又不自禁的想到,要是九千岁要杀人灭口,今日他们这些坐在旁边目击的人,会有好果子吃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背脊都蹿上一股凉意,这一刻他们真诚的希望于妧妧就像她表现出来的淡定从容,能洗脱自己清白。
也能保住他们的小命。
于妧妧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听季凉月这么似是而非的一句话,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收回视线不再多言,重复问了一遍:“剃掉你弟弟的头发,或许可以找到他的死因,你同意吗?”
王闯闻言对上她沉静的眸子,再看看不远处无动于衷的季凉月,咬了咬牙:“最好是像你说的这样,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如果他的弟弟真有冤屈,是被人毒害,他此时若是不让于妧妧检查,岂不是再也无法为弟弟昭雪?
拿他如何对的起他?对得起过世的母亲?
“好。”于妧妧点了点头,重新回到棺椁旁忙碌。
这一次的时间稍微有些长,约莫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于妧妧忽然眼前一亮,从王闯弟弟的脑后拿出一根贯穿脑干的银针。
银针上淬着毒液,在烛光下愈发显得阴森骇人。
“你弟弟并非死于自杀,而是谋杀。”于妧妧将银针放到托盘里,接着说道:“至于你说的信件玉佩以及小衣,可否将东西呈上来给我看看?”
“可。。。。。。。可以。”王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弟弟竟是被谋杀的?
三样东西被呈上,于妧妧在检查的空隙不着痕迹的朝于筱筱瞥去一眼,果然见她脸色难看至极,微挑了挑唇,将玉佩从匣子里拿出来,解释道:“除了玉佩,这两样东西都不是我的。”
“我未曾写过信,小衣上也从不绣自己的名字。”
“至于玉佩,前些日子是我丢的,这件事早已上报官府,不信你可以去查。”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头到尾,这件事都和人家于妧妧没有任何关系,这摆明了就是栽赃陷害,还是这么龌龊的手段。
“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明太妃忽然开口:“污蔑臣女不是小事,更何况还是这种手段,九千岁,这件事本妃交给你来处理,可有异议?”
“微臣无异议。”季凉月挑了挑眉,从容应下。
虽然即使没有明太妃的吩咐,季凉月也不会善罢甘休,于妧妧是他的未婚妻,这人用这么阴损的法子陷害她,和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但有了明太妃开口,这件事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于妧妧闻言抬头朝于筱筱看去,见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脸色一片惨白,心里忍不住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