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白痴。”我暗骂一句,“她走多长时间了?”
“有一阵子了,外面行尸大多往你们那边去了,剩下的就几只,数量不多,她都给解决掉了。”
胖龟那边的声音很杂乱,有好多人在喧哗,十分吵闹,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阳子,你别急,我跟李凯队长他们正准备出去找,你别冲动……”
来不及废话,我放下对讲机,转头拉开门就往外跑。
刚出房门就愣住了,小西靠在门边,默默看着我,眼神平淡如水。
我没时间跟他解释,跟他打了个照面,匆匆迈步朝另一头的走廊跑去,消防通道里满是行尸,夏月不可能从那里上来,唯一的方法,就是绕路。
大脑里努力回忆着医院的路线图,但是道路太多太杂,进来9层的入口除了消防门,还有员工专用的内部通道,护士站后面的安全通道,以及走廊尽头的卫生通道。
想着夏月可能被尸群困住,我心急如焚,打算先下去再说。
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突然扣住了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小西。
“你别拦着,我有急事。”
我使劲想挣脱开,可那只手就像是铁钳一样牢牢焊在我肩膀上,一时间我动弹不得。
“喂,你放开!”我有些恼怒了,刚要动怒,就听见小西冰冷低沉的声音。
“你知道去哪找她吗?”
我一愣:“什么?”随即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西,“你……你怎么知道?”
“不止庞西知道,我也知道。”刘振福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过来,双眼满是血丝。
“前辈?你不是……”
刘振福挥挥手:“丹丹的事你不要管了,现在是你的事。那个女孩,是叫夏月吧?呵呵,你个臭小子,还对我们隐瞒。”
看着眼前的两人,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夏月的事?”
“你每晚做梦都在念叨这个名字,你说呢?”小西倚靠在墙上,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家伙脸上看到笑容,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说梦话?那……你们都……”
“别说我们,就连小雅都知道,你这孩子,心里那点事向来藏不住。”刘振福呵呵笑着,遍布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我沉默了,过了一会,缓缓开口:“她来找我了,很可能在路上遇到危险,所以我得去找她。”
刘振福认真看了看我:“想好了?”
“嗯,想好了。”我点他坚定地答道。
“我跟你去。”小西竖起兜帽罩住半张脸,迈步朝我走来。
“不!你们留下,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去。”我伸出手止住小西,盯着他的眼睛,“小雅还在这里,她不能没人照顾。”
提起小雅,小西的脚步一顿,还是停了下来。他的身后,欧阳师姐开门走了出来,看着我们三个的样子,一脸的诧异,
看着我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她立刻警惕起来:
“冬阳,你又要去哪?”
我扭头看向欧阳师姐,冲她笑了笑:“师姐,我得出去一趟,你跟小西记得照顾好小雅。”
欧阳师姐一愣,声音陡然提高:“什么?出去?你疯了?”
我赶忙示意她小点声,连连解释我很快就回来。但她说什么也不同意,死死抓着我的胳膊。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又要去冒险,这次说什么也不行!”她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盯着我的眼睛:
“夏月?”
我愣住了:“谁跟你说的?”
我看向旁边的小西和刘振福,俩人扭过脸,都是一副无辜不关我事的表情。
“你个混小子,不用看别人,来到这里后,最近几天晚上你梦里天天喊人家名字。”
我只能一脸的苦笑:“师姐,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她救过我的命,现在她可能遇到了危险,我必须得去找她。”
欧阳师姐皱着眉思索了半天,抓着我的胳膊松开了,她叹了口气:
“好吧,我不拦你,但是得让庞西跟你一起去,有他在我才放心。”
我摇摇头:“前辈年纪大了,这里光靠他一个人不行的,小西得留下来守着这里,我自己去就行了,一个人行动更方便。”
“不行,那我跟你去。”欧阳师姐说着,一甩长发,回头就要回房间收拾东西。
“那个……要不,我跟你去吧。”就在我们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令我们谁都没想到的声音出现了。
宋涛紧张地搓着手,站在墙边,一副紧张的样子,说话都磕磕绊绊。
我着实没想到他会忽然冒出来,欧阳师姐一时也十分诧异:
“你来干什么?”
他嗫嚅着说:
“其实……阳哥说得对,小西哥要跟刘叔一起守着这里,毕竟外面还有那么多晃悠的死人呢,林哥是医生,这里离不开他,我……虽然没啥本事,但怎么说也算是个男人,连女人都不怕去冒险,自己哪还有脸在这里躲着啊?”
看着宋涛,一个想法忽然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我微微一笑:“好,哥们,那我们一块去!”
5分钟后,我们聚集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从房间里拖出一具行尸的尸体,现在这东西到处都是,不愁没地找。
我把床单,被套都扯了下来,提着一把砍刀走到尸体旁边,宋涛离开明白了我的意思,冲我点点头。
我也点头回应,看向欧阳师姐:“师姐,你把头转过去一下。”
欧阳师姐之前听过宋涛他们涂抹行尸血肉,扮鬼的事情,现在也明白了我想干什么,她咬咬牙,摇了摇头:
“做你的,不用管我,我跟了数近百台外科手术,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
看我犹豫的样子,她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故意调侃我:“不就是人体解剖吗,怎么,局解实验课的东西都忘了?要不我来帮你复习一下?”
我笑了,不知为何,只要看到这个如邻家大姐姐般温柔的女人站在我身边,我做什么都很有底气。
戴上外科口罩,我抡起砍刀,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照着那家伙的尸体就狠狠劈了下去。
血浆飞溅三尺多高,腐烂的皮肉夹带着内脏和黑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我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嘴里嘀咕着背过的十二对脑神经记忆口诀,想象自己只是在考试:
“一嗅二视三动眼,四滑五叉六外展,七面八听九舌咽,迷走及副舌下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