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抬太阳渐渐升高,我们一边听着门外行尸的嘶吼,一边等待着救援。
我脑子有些乱,在夏月脸上轻吻一下,站起身,径直走向病房角落的卫生间。
关上门,把沾满粘稠血液的甩棍放在洗手台上,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这么多天了,头发蓬乱,衣服脏兮兮的。
脸上是一道道的灰尘与血印,眼中还带有刚刚退下去的淡淡朦胧血红。
我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涌出。
我埋头接了一把水扑在脸上,顿时,清凉舒爽的感觉涌遍全身。
继续接一大把的水往脸上泼,感受着冰凉的水珠打在脸上的感觉,那种火辣辣般的疼痛与酸胀感才慢慢消失。
清洗完毕,我一边擦脸,一边又把放在旁边的甩棍顺手清洗了一下。
粘稠的血液几乎已经凝固成了血块,牢牢粘在了棍子上,我费力一番力气才一点点扣下来。
巨大的爆炸声吓得我差点把手里的甩棍掉在地上,整个地板仿佛都在随之震动。
其中夹带着野兽低沉的咆哮,还有爆豆般连续而密集的枪声。
我的心咯噔一下,攥紧甩棍,猛地一把拉开门,外面的响动更加清晰地传入耳中。
我看到欧阳师姐几人都站在窗口出朝外张望,夏月也在。
下一秒,军绿色的直升机轰鸣着出现在窗外,螺旋桨卷起巨大的气浪。
绳索从上面丢下,一个个身着军绿迷彩,背着突击步枪的绿色身影动作敏捷地滑下来。
机身上红色的“八一”军徽的标志在阳光下显得那么耀眼夺目,像是升起的东方旭日,撕破所有笼罩大地的黑暗。
欧阳师姐和邱晗转过头,大声叫喊着,喜极而泣,泪水从她美丽的双眸中疯狂涌出。
同时,我看到了夏月睫毛也挂着的晶莹泪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冬阳,你看,救援部队到了!”
“解放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众人欢呼着,胖龟在空中挥舞着拳头兴奋地狂吼,我和夏月紧紧抱在一起,两人相拥而泣。
林元聪医生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坐在地板上,他摘下眼镜,抹了抹眼角,露出久违的笑意。
我呆呆看着那架直升机在空中盘旋,像是在黑暗中孤独了许久的小孩,终于见到了来接他回家的大人。
擦了擦微微有些湿润的眼角,我的目光缓缓从在场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激动和狂喜的情绪在心中澎湃汹涌。
一阵轮胎急促摩擦路面的声音划破空气,数辆满载士兵的军车停在了医院周围。
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跳下车,持枪警戒,步战车碾压过路面,大口径机枪对准了前方潮水般涌出来的感染者。
数辆军车警车停在外围,3挺车载重机枪呈最稳定的三角形蓄势待发,周围是呈扇形严阵以待的军队及特警。
我站在窗口俯瞰着,心里惊惧不已。
如潮水般的感染者已经突破原先封锁医院的铁丝网与围栏,正源源不断从大楼里涌出,晃晃悠悠地向前方逼近。
犹如黑色的海潮,无数黑压压的人头攒动,每一个都是凶残的活死人。
这片恐怖的黑色尸潮几乎淹没了大半个中心广场。
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当一发发火箭弹拖着耀眼的尾焰划破空际,砸入这片黑色海潮然后爆炸的瞬间,整片大地仿佛都在狠狠晃动,脚下的地板剧烈震动着。
我感觉自己心脏都在随着那巨大的爆炸而颤抖,在烈焰升腾浓烟翻滚中,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夹杂着血肉与高温灼烧的弹片,以惊人的高速向四周飞溅。
无数残肢断臂被抛向空中,又被随之而来的火焰吞噬,尸群发出犹如野兽般的咆哮,在火焰中蹒跚前行。
车顶上架着的12.7毫米口径重机枪开始疯狂怒吼,凶猛地喷吐着火舌。
枪口的火焰犹如数条蜿蜒前行的赤焰狂龙,密集的金属风暴狠狠将前面的感染者撕成碎片。
低沉的嘶吼混杂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血肉横飞。
金属弹链上排列的密密麻麻,犹如鲨鱼牙齿般闪烁着锋锐寒光的子弹不断被压进重机枪的弹仓,再被高速击发。
跳跃的弹壳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自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落向地面,冒出袅袅青烟。
周围的军队同时举起枪,火力齐发。
数百支95式自动步枪的疯狂扫射,瞬间呈扇形向广场上的黑色海潮倾泻出近千发子弹。
在几乎肉眼可辨的轨迹中,一张用子弹编织而成的火力网伴伴随着一发发榴弹狠狠罩向尸群。
大片大片的感染者被这摧枯拉朽的恐怖力量击中,连嘶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破碎成空气中翻腾的血雾。
现代热武器对碳基生物在此刻展现出了碾压式的恐怖威力,巨大的火力网就像是锋利的镰刀,所到之处血雾弥漫。
面对狂暴凶残的感染者,那无形的死神之手只是轻轻一抹,便如同割麦子般毫不费力荡平了大片咆哮的尸群。
在犹如炸雷般震耳的枪声和爆炸声中,邱晗和欧阳师姐紧紧捂住耳朵。
她们探头窗边往外看去,又像是被吓到,急忙缩回去,一会又忍不住,再次探着小脑袋好奇张望。
我抱着夏月,傻傻地站在窗前,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现代军队作战。
几乎血洗了整个医院的,如野兽般狂涌凶残的恐怖黑色尸潮,面对军队的轻重武器火力齐射,短短不到5分钟的时间,能在广场上站立的已经所剩无几。
这根本不能称之为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碾压式的屠杀。
在装甲车和重机枪的掩护下,军队开始向前推进。
像是一道象征铁与火的钢铁洪流,伴随着猛烈的枪声和爆炸,轻而易举推平了前方所有的阻碍。
地上铺满了七零八碎的血肉和金属弹壳,步战车碾压过散落残肢断臂的地面,血流成河。
碎裂的骨头里流出骨髓,与地面上的污泥与血液混杂,我几乎可以听到血肉被挤压发出的滋滋粘稠响声。
后面紧紧跟随着手持火焰喷1射器的士兵。
地面所有的血浆断肢,包括被打的稀烂,但仍拖着残缺不全的躯体,爬行嘶吼的残存感染者,都被一道道喷涌出的炽热火焰包裹,吞噬,燃烧,最后化作随风飘散的灰烬。
医院外围的感染者很快清理殆尽,解放军在外围建立起了临时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