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工作他一个人很难完成,所以需要有人在楼下跟他配合,就像打山底隧道一样,需要双方在两边同时开工,在中间汇合。两人每晚都会通过对讲机相互沟通,他们交流各自的进展,人员情况,物资储备情况等等。”
我下意识摸了摸藏在身后的对讲机,还没来得及打开。
刘振福语气淡淡的,表情波澜不惊,他抽了口烟,看着一直没说话的我。
“今晚的事情打破了他们的计划,原本他们可以在今晚杀到中间汇合的,但我的枪声使得各个楼层的行尸冲破了大门的阻碍,试图往上来,这样,他们这几天的努力,几乎白费了。”
“所以那一枪是你故意开的吧。”我盯着刘振福,“你当时根本没有被什么女鬼吓到,开枪的目的就是把行尸引上来,阻断我们之间的汇合。就算没有今晚这档子事,你也会来阻止我下去的,对吧?”
我早该想到,像他这种从战场上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杀过的人比我吃过的饭都多,怎么可能会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女鬼吓到?
刘振福笑笑:“一直跟你保持联系的是孙源那小子吧,他的声音我还是听得出来的,如果汇合只有他一个人,那无所谓,但他身边的那两个警察……”
既然已经被看穿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摊牌说:
“没错,我和胖龟每天都有通过对讲机联系,他们现在已经到了二层的手术室。那两个警察,胖龟说是他们半路遇到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刘振福目光有些阴沉,他紧皱眉头,手指间的烟灰逐渐燃烧变长。
“小雅的事我听说了一些,是庞西救回来的孩子,对吧?”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点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石彪团伙会出现在医院?当时这里到处都是警察,他们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的意思是……”我也渐渐皱紧了眉头,小雅,庞西,警察,石彪,他们四方同时出现在医院,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警局里可能有他们的人,把小雅和李老太的信息泄露出去了,石彪他们来这儿,是杀人灭口来的,当然,或许有其他更大的阴谋,只是我们不知道。”
我思索着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我不是不相信孙源,也不是不相信你,但那两个警察,在现在这种环境下,就算他们有证件有警服,你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们,证件可以造假,警服可以从尸体上扒下来,贸然与对方接触,太危险。”
“如果他们的目标真的是小雅,或者我们,那胖龟他们岂不是很危险?”我有些心急,掏出对讲机,按下按钮。
“胖龟,胖龟,我是陈冬阳,收到吗?”
对讲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杂音,过了一会,胖龟明显有些吃力的声音传来:
“阳子,我听楼上响枪了,你没事吧?嗯!”
我皱起眉头:“我这没事,就是楼道里又进了不少行尸,得费一番功夫清理了,你,这是怎么了?”
“我,嗯……哦!呼!”
“喂,你在干什么?什么B动静?”
“哦……那啥阳子,我……嗯,哦豁!爽!”
“喂!不要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啊,再这么下去会过不了审的!”
“啊?哦豁,没事,就是最近吃的太干燥,有点便秘。”
“……”我一脑门子黑线。
“阳子,我刚看了一下,我们现在在2层,3层问题不大,但4层的消防门被挤开了,很多行尸都涌进了楼道,呃嗯!看这数量,可能又得花上几天时间咯,呃额!”
我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那,她怎么样?”
“诶嘿,你丫每天都是这个问题。我可跟你说啊,那洋鬼子追她追得可殷勤了,各种浪漫各种小惊喜,把月姐哄得可开心了。这几天人家俩人天天在一块腻歪,吃饭都是互相喂的,就差睡一块……”
“砰!”我一脚狠狠踹在了旁边的栏杆上,栏杆顿时凹陷下去一大块,握着对讲机的手青筋暴起。
“呃,阳子,你不会生气了吧?冷静啊,千万冷静。”
我压抑住心里的怒火,强忍住杀下去把那个该死的洋鬼子当场分尸的冲动,冲着对讲机瞪着眼睛大吼:
“我特么生什么气?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很生气吗?啊?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生气,我特么非常冷静!她怎么样关我屁事?老子才不在乎!她爱怎么样怎么样!”
说完,我直接关闭了对讲机,胸口剧烈起伏着。
“前辈,我们说到哪了?”我听到自己夹杂着沉重喘息的声音。
“呃,那两个警察的可疑身份。”刘振福捻灭了烟,看着头顶冒火的我,沉默了一会,开口说:
“小陈啊,不必那么激动,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太容易感情用事,容易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其实……”
我摆摆手,摇了摇头,其实静下心来细想,我跟夏月之间本来也没什么,认识一共也没几天。
人家夏月可压根就没明确表示过什么,现在搞的好像人家欠你陈冬阳似的。
我自嘲般笑了笑,真是自作多情。
最后看了一眼依然在楼梯下面呜呜喳喳的行尸,手指一弹,手里的烟头带着明亮的星火,划过一道明亮的弧线,落入最前面一只行尸的嘴里。
我转过身扭头就走,这些行尸就留着以后慢慢清理吧。
“对了,小西知道这件事吗?”我忽然想起来这家伙貌似正在被警察追捕。
刘振福朝门口努努嘴,自顾自上楼去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小西悄无声息地靠在门口,背着双刀,双手抄兜,兜帽盖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好像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整个人慵懒地倚靠在门边,但我根本没听到一点声音。
“你……你咋来了?”因为震惊,我有些结巴。
“你每晚出门的动静,都太吵了。”他淡淡地说。
我一时无语,心说变态就是变态,他那个耳朵是雷达成精了吧?合着我自以为十分隐秘的行动,从一开始就被他们这俩人盯着。
小西抬手一扬,几道银色流光呼啸着穿破空气,杂物堆后面叫唤的最凶的几只行尸脑袋劈进去几张飞牌,血花四溅,尸体倒地,扰人的嘶吼戛然而止。
看着插在行尸脑袋上的扑克牌,我灵机一动:
“来都来了,要不把刘振福叫下来,咱仨玩斗地主呗。”
“滚。”
“哎,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