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一下子认了出来,指着沙发上的宋涛:
“对,就是他,在门口装鬼吓唬我们,还抢走了不少吃的。”
我忍住胃里的翻涌,凑上前,查看那个叫宋涛的男孩的伤势。
滑滑板能把自己撞晕,也真是个人才。
沙发上原本昏迷的宋涛忽然暴起,挥拳狠狠轰向我的脸。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我向旁边跨出一步,微微侧身躲过这一拳,接着快速抬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宋涛惨叫一声,锋利的刀片从他指缝间掉落在地,发出叮当的脆响。
抬腿踹中他的腘窝,在他失去平衡半跪在地的时候,我直接将他的手臂扭到了背后,利用反关节擒拿制住了他。
宋涛痛得惨叫连连,不断扭动身体挣扎着,大吼道:“真真,你快跑!别管我!”
刘振福和任真真急忙上前,拉开了我俩,宋涛见到对面的小西,脸色一变,拉起任真真就要跑,最后还是被女孩劝住了。
几分钟后。
宋涛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吃着罐头,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我无奈地丢给他一瓶水:
“慢点老兄,别噎着。”
他接过水,冲我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哥们,刚才我还以为你们是坏人呢。”
我撇撇嘴,坏人?至少我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吃完东西之后,我们围在一起,宋涛介绍了他们俩的情况,他们原本是5个同学,陪着任真真来看她生病的妈妈。
病毒爆发后,他们一路逃亡,任真真和母亲也失散了,直到现在,就剩他们两个了。
我冲任真真笑了笑,开玩笑地说:“你男朋友可真猛,能装鬼又能跑这么久,是不是练过啊?”
任真真脸色微红,低着头说:“不是……那个……”
“几位大哥,你们误会了,真真不是我女朋友。”宋涛喝了口水,笑着对我们解释道。
我们都是一愣,见我们不解,他笑了笑:
“我和真真只是同学,又都是滑板社团的,比较熟悉而已,我也不会啥功夫,就是玩滑板技术比较溜,在我们那一块基本没人能比得上我,嘿嘿。”
滑板似乎是他的骄傲,说起这个,他满面红光,可一看到抱着胳膊闭目养神的小西,眼神立刻暗淡下去。
“话说,那位老哥……”宋涛吞了吞口水,一脸不敢置信。
“之前我们用装鬼这一招,成功从不少幸存者那里都搞到了食物,没人敢追过来,可是碰上他……唉,我使出吃奶的劲都甩不掉他。”
说到这,宋涛看向小西的眼神多了一丝敬畏和崇拜:
“他太可怕了,简直像鬼一样……哦不,我是说,像神一样,每次我以为自己已经甩掉他了,可他很快就会出现在我前面,就像在故意等我,搞的我都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见鬼了。”
他说着,抬眼用余光小心翼翼打量着小西,生怕自己哪句话惹他不高兴。
我坐在一旁往嘴里丢着薯片,心说哎哥们这点咱俩倒是意见一致,那家伙本来就不属于咱正常人类的范畴,遇见他跟闹鬼其实也没区别。
“你们为什么要在身上抹这些东西?不恶心吗?”我皱着眉在鼻子前扇了扇。
宋涛摇摇头:“据我的观察,把这些死人的内脏涂抹在自己身上,气味就跟它们腐烂的味道差不多,走在它们之中,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的。”
我一愣,顿时大感好奇,难怪这俩人没有被行尸追赶,原来还有这种妙招,我低头沉思着,话说虽然恶心了亿点点,倒也是一招不错的办法。
刘振福给他们安排了各自的病房休息,反正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房间。
处理完这里的事,我和小西一起下到7层,刚进门,就看到林医生举着铁棍紧张地站在门边。
见来人是我们,他这才松了口气。
“欧阳和小雅都还没睡,等你们呢。”
进到视觉室,小雅见到我们,从欧阳师姐怀里蹦出来,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过来,一下子扑进我怀里。
“哥……哥哥。”
我抱起小雅,揉了揉她的头发,“师姐,你们还没睡?”
欧阳师姐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你们上去不久,我们就听到楼上传来枪响,哪睡得着啊?”
我点点头,把事情说了一遍,林医生和欧阳师姐苦笑一声,松了口气。
“现在的孩子啊……喏,这是小雅非要留给你的。”欧阳师姐递给我一个东西,“她自己不吃,非要等你回来。”
我接过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是一块巧克力,和之前她给我的是一个牌子,只是包装和颜色不一样。
“冬阳,你怎么了?”欧阳师姐见我发愣,在我面前晃了晃手。
“哦,没事。”我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小雅的头。“小雅真乖。”
夜渐渐深了,大家逐渐都进入了梦乡,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小雅枕在我胳膊上睡着了,睡梦中的她像是梦到了什么,眼角划出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音节。
离她最近的我却听清了,她喊的是:“奶奶。”
我无声地叹口气,轻轻把快被压麻的胳膊抽出来,悄悄起身。
欧阳师姐睡在最里面,林医生睡在门边,小西则抱着双刀靠坐在墙边,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应该也睡着了。
我放下了心,拉开门,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来到7层消防大门处,我缓缓拉开大门,来到6层与7层的楼梯缓台处,楼梯台阶上的血迹近几天被我们清理的差不多,尸体也都丢到楼下了,看起来干净了不少。
上7层的楼梯口被大堆杂物堵住,不少行尸晃悠在下面,朝上方的我伸手干嚎着,估计是被今晚的枪声引过来的。
嘶哑的尸吼声此起彼伏,我心情实在是烦闷,之前在刘振福那里顺了半包烟,掏出一颗叼在嘴里,低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缥缈的烟雾上升到半空,凝聚又散开,像是无根的蒲公英,随风而散。
一道红芒猛然自我眼中闪过,我向前跨出一步,右手在后腰一探,甩棍闪电般展开,然后迅速转身,抡起甩棍就劈了下去。
我愣住了,甩棍僵在了半空,距离他的头顶只有几厘米。
刘振福静静站在我身后,一动没动,丝毫不在意头顶差点就砸下去的铁疙瘩,如苍穹般深邃的眼睛默默注视着我。
我收起甩棍,低头抿着烟,没吭声。
刘振福也点燃一颗,跟我一起吞云吐雾,半支烟的工夫,他终于开口说话:
“想什么时候走?”
我心里一惊,抬头复杂地看了一眼刘振福。
他笑了笑:“别这么看着我,不要忘了,我之前可是侦察兵,要是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早就死在越南丛林里了。”
他伸手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
“这几天,一直有人在半夜趁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悄悄去楼道里清理行尸,从7层一直到下面的4层,并且,这个人还找东西将各个楼层的消防门都堵死了。可是今天枪声一响,更多行尸涌进楼道,冲破了阻碍,导致他前功尽弃,所以,他在考虑接下来的对策。”
我眼睛微微眯起,对面这个老兵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加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