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张凌将卓清然抱在怀里，双手在她的身上不安分来回抚摸：“你从怀了孕，又带孩子，好长时间我们都没有这样在一起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早已经把我忘记了。”她身子不动，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
她刚说完，张凌已经伸进她睡衣里的手一下子僵住了。黑暗里他的眼睛立时闪过一道错愕的光。好一会儿，他才从身后把卓清然紧紧地抱住，让她的身体与自已紧密贴合：“你在怪我刚刚对你口气重了是吗？”
她不语，以此来表示她无声的抗议。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睁的老大老大。一股怪异的气息一下子窜在了房间的上空。她想了想说：“你说他真的死了吗？”
这一下轮到了张凌沉默了，那搂着她身体的手臂更是骤然用了力，他咬牙明知故问：“你说的他是谁？”
卓清然也不解释，只是一把拉过被子，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事情。好了，睡吧。”
她刚刚睡着，张凌立即翻身坐了起来，从床柜上摸出了一根香烟和一支打火机。不一会儿星星之火在黑暗里如同一只眼睛忽闪忽闪的亮个暗暗了又亮。直到一支香烟彻底抽完，他才又重新躺了下来，侧着身手掌在卓清然的脸上轻轻抚摸了好久，眼神恍惚了好一会儿，他才在她的脸颊上深吻了一下，一句若有似无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让你离开，哪怕是下地狱我也绝对会带着你一起去，你别再想从我身边逃走，这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
话刚毕，一道闪电在窗外一闪而过，紧接着一声雷鸣轰隆隆的袭卷而过，盖过了他虚无飘渺的声音，再仔细听时，那声音仿若未闻。
在城市的另一个不夜地带。在雷电交加的雨夜，一个人影没有任何的遮掩在雨中迅速的奔跑，皮鞋打在了地面上，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声很大。
他一个转身进入了一处民宅，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服务员的衣服站在门口，见他进来，立即一脸的担忧说：“小哥，你怎么就这么跑回来了？”
小金牙抖了抖衣服，那衣服上的水哗啦啦的滴了一地，仅仅一会儿地面上就留下了一个小水潭。他伸手接过小猪递过来的毛巾，在他及肩的头发上一阵揉搓：“我把雨伞给了一个小女孩了。”
“小女孩？”小猪一听不由得奇怪：“你什么时候开始尊老爱幼了？”
小金牙也不解释，眼睛一弯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边搓着头发边往卧室里走去：“等一会儿我先换件衣服。”
小猪跟着小金牙走了进来，看着小金牙脱下身上湿哒哒的衣服，露出了他坚实的身体，后背上一道一尺长的刀疤狰狞的暴露了出来，正好与心脏的位置对应。
“小哥，你现在不能随便的出去，张凌的势力你也知道，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那这一次就没有上一次那么容易了。”
小金牙动作没有一点的迟疑，他重新换上黑色的衬衣，西装裤说：“难道就打算这么躲下去？我能活着回来就没想过窝囊的活下去。他拿走我的每一样东西，我会让他加倍还给我！”
“那……那个女人你是不是也想抢回来？”
“什么意思？”
小猪也不犹豫，一个转身坐在了床上隔着眼框望着小金牙，声音细腻的有些娘娘说：“几个月前，我们刚刚回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你不是去看了她吗？”
小金牙弯起的双眼一下子凝滞，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的整理起自己的衣袖，声音没有起伏：“你跟踪我？”
小猪也不反驳，眼睛直直得看着小金牙，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有嫉妒、有眷恋以及绝望。他一咬牙，直接站了起来，在身后一把搂住了小金牙的腰，声音是无法抑制的痛楚：“那个女人根本没有等你，她根本不爱你不说，她还嫁给了张凌那个混蛋，你为她做了那么多，而她呢……小哥，三年前，我不顾性命把你从死神的手里把你夺回来，你就应该明白，没有人比我更爱……”
“住口！”他一把甩开小猪紧箍在自己腰上的手，透过镜子，眼神深邃地看着小猪：“小猪，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是我的好兄弟，这一点我希望不会变。”
有一种爱情，即使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仍然甘之如饴。而小猪他明白自己扭曲性别的爱，是把自己一次又一次推上绝望的高峰，面临他的不会是瞰视一切的视野，而是一道没有光明的深渊。
自己何时对小金牙有这种感情的呢？
是在他把自己从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深山里带出来，喊自己“兄弟”那一刻？
还是在他带自己躲过枪林弹雨并扬言要带自己打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又否则是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
不管是什么时候，反正他已经混乱了，他虽是他人眼里的GAY，也和其他男人上过床，但是真正让他这么不顾一切的只有他而已。爱的滋味，他尝试的比任何人都要艰难，所以他才会了解小金牙心中的那份苦，更会为小金牙的苦所不值、所心痛。
“我决定这两天要和张凌打个照面，既然开战咱们就来明的。”
小猪抬了抬眼框，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的坦露的情绪全部一扫而过：“这样不是对我们更不利吗？”
他嘴角一勾，脸上立即扬起无害的笑脸，那粘在他脸颊上的头发让他平添了几份阴柔，小金牙冷哼一声：“张凌应该做梦都没有想到我还活着，既然他没想到，那么我就要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大吃一惊！”
“可是你如果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想办法再除掉你，当时你不是会更加危险？我们还是在暗地里集更多的情报不是更好。”
“如果在暗地里动手，在这方面张凌会比我占优势，对我们不利。反之，我光明正大地出现，那就是堂堂正正的和他对决，凭他现在的地位再加上自负的性格，他应该会光明正大的和我斗上一斗！”一想到三年前在海边所发生的一切，那刀直接刺破他的衣服插入他身体上的声音，佛就在耳边。小金牙不由得抚上了自己的胸口，那胸口与之对应的背部，一道狰狞刀疤正每日每夜的警告着，别忘记那天所发生的一切。
第二天，卓清然起了个大早。等张凌洗漱完毕之后，她已经抱着孩子在喂奶了。
“怎么起来这么早？”张凌随口问了一声。
“一早上听到孩子在哭，所以我就起来了。”
“那阿姨呢？”
“我刚叫她出去买东西了。”她说着，将奶瓶给放好，对张凌说：“孩子的户口我前几天已经上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张凌也没多想的“嗯”了一声
“我给户口上的名字叫做卓谨。”
张凌一听，剑眉立即皱在了一起，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不是说，这孩子小名叫卓谨吗？为什么上户口的事情，你都不和我说一声。”
她轻轻拍着孩子，黑亮的眼珠子与张凌相视：“这上户口的事儿，不是应该你这个当爸爸做的吗？可是你太忙，我手一顺就把孩子跟了我的姓。”
张凌见她似乎故意没事找架吵，立即叹了一口气笑着说：“好好好……孩子跟你姓就跟你姓，行了吧。只要你高兴，乐意，我也跟你姓的都行。”
卓清然被他的话给逗乐了，强压住浮在脸上的笑意，但语气完全变了模样：“耍贫。”
张凌见她少了这几日的箭拔驽张，脸上的笑容更灿，把筷子一放三步并两步的从身后将他们母子抱住说：“咱们一家人，还分什么姓，老公我人都是你的了，也不差这么一个字对不？”
卓清然再也压不住笑了起来，脸上更是一扫多日的阴霾。那从心底释放出来笑容，如同深夜里绽放出来的昙花，张凌看着看着，胸口突然有种跟刚刚谈恋爱一样那般，怦然一动。
他眼睛一暗，右手抚上了卓清然的光滑的脸颊上，大拇指在她的唇边摩擦了好一会儿，他低沉着嗓子说：“小然，我爱你。”
他低头刚刚吻上她的唇，正想好好品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惊得刚刚熟睡了的卓谨一下子哇哇的哭了起来。
张凌有些不爽的轻咳了一声，接过电话看了一眼说：“你大早打来什么事？”
“……”
“你没看错？”张凌说着，眼睛骤然犀利的看了卓清然一眼。
“……”
“好，我马上过去。”他说着，立即奔到卧室里拿过车钥匙就往门外走，走了两步，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卓清然说：“老婆，这几天你就呆在家里，最好哪都别去，知道么？”
还没等她问个原因，只听“哗啦”一声，门关上了。
偌大的房间里，刹那间只听见卓谨稚嫩的哭声，在房间里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