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还残留昨夜风雨之后的痕迹,淡淡地清香萦绕着周围。一处六十多层的大厦顶楼,阳光正巧迎面照来,张凌刚刚打开楼层的铁门,就看到一个染着一头刺眼金黄色头发的人背对着他,他头发披在肩上很顺很滑,如果不是因为他修长的体型,张凌差点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会是一个女人。
听到开门声,那背着他的男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说:“如今果然不一样啊,架子够足,面子够大,让我足足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才出现。”
这个声音,张凌怎么会忘记,他顿时停下了步子,目光如刀锋一般盯在了那个人的背影上,他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小金牙?”
听到他的喊话,那人影“哈哈”笑了两声之后,转过身来与对视,那盈盈累积起来的笑意搭上了自然而弯的眼角,这个人不是小金牙还有谁,他嘴唇往右边一勾,那扬起的弧度冲着张凌笑得邪逆而妖孽。
张凌愣了几秒,心脏一时间被这突然出现的人物给刺激了不少。刚才在电话里,他只是听说有一个长得很像小金牙的金发男人来找他。
还真没想到,果真是他!
小金牙一手捋了捋自己的发丝,一手架在栏杆上看着呆住了的张凌戏谑道:“怎么才过三年就不认识我这个老朋友了,还是我这刚染的新发型刺到了你,说实在的,我也觉得这颜色有点亮了……”
张凌哪还有心思听小金牙的啰嗦,声音根本无法控制的颤抖了几下:“你活着?你竟然还活着!”
小金牙一耸肩,向前走了两步,嘿嘿笑道:“那也多亏了你那一脚,把我踹到了海里,海神不喜欢我,所以没把我带回去给他端茶倒水,只好又把我送到了岸上。”
“是吗?”他说着,背在身后的手指,因为用力骨骼咯吱咯吱的响了几下:“你既然还活着,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你以为你一直这么好命吗?”
小金牙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伸出右手将掌心给展开,对张凌说:“拿来。”
“什么东西?”
“你替我保管的东西,既然我本人已经回来了,你这个看管者就应该懂得物归原主。”
张凌冷哼了一声:“你指的是?”
他说的理所当然在:“权力、地位还有……女人。”
想当初他被小猪从海里救了起来,命悬一线,就凭着自己当初在离开时给她的承诺,让她等自己回来,而与死神展开了漫长的拉锯战。结果他是活了,并且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再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忍受着各种折磨……可她呢,却在她活着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无限风光的从他仇人的车上下来,还挺着一个大肚子。
这番羞辱,让他恨的牙龈都在作痛!而他把这一切都归在了张凌的身上,如果不是他……事情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这次回来除了夺回自己原本的东西,还有……报复。
张凌的枪口一下子指在了小金牙的脑门,他眼睛瞪的凶狠,咬牙说:“你信不信我一枪就崩了你!”
谁知道小金牙不旦没有害怕,反而向前靠近了一步:“你开枪就是!反正这里没人,你一枪崩了我的脑门,正好我还可以看看我的脑浆倒底是不是白的?”
原本起的杀意,被小金牙这么一说,张凌不由得有些虚了,他四处扫了扫,想确定这周围有没有小金牙设下的埋伏:“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
张凌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于谨慎小心,这一点不论过多少年,经历多少事就能改变的了的。小金牙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并将张凌看的无比透彻。
就比如现在……
呆在家中的卓清然,突然觉得有些不安。她来回地在房间里走个不停,脑子里总是不断的响起张凌的早上说的话:“老婆,这几天你就呆在家里,最好哪都别去,知道么?”
这一定是出了事情,他才会这么说的,不然不会这样,可是……会出什么事情呢?
她将卓谨递给阿姨,拿起一把车钥匙就奔了出去。车子刚刚驶出小区,她立即停了下来,又往后退了一会儿之后,才按响了喇叭。摇下车窗,她对着在路边听下的女人说:“真的是你!”
星巴克咖啡厅,卓清然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份特色点心,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子旋。一转眼又过了三年,如今再见到她时,她越发的妩媚。
她问:“你回来怎么没告诉我?”
“我也是刚回来没多久。”
卓清然一愣,呵呵笑了道:“那你回来有多久?一个人吗?”
“也就这两天。”她说着,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我跟卓寒离婚了,三年前我与卓寒一起离开去了国外,先去美国,在那里治疗了他的眼睛之后,再去澳大利亚……最后定居在了英国。”
听到子旋说离婚,卓清然的脸色刹时间变了:“那哥呢?他现在在哪?他眼睛怎么样了?”
听到卓清然提到卓寒的眼睛,子旋端起的杯子,“哗”地一下,半杯的咖啡对着卓清然的脸泼了过去,她冷笑起来:“你还好意思提出寒的眼睛,你还好意思提!”
咖啡那温热的水顺着卓清然的脸滴在了衣服上,顿时间她白色的短衫脏了大半,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抽出纸巾擦拭起来。
“你哥现在一摘掉眼镜几乎跟瞎子无异,你知道么?你知道不!”
这一泼,比卓清然想像中要晚到了很多,可是就如今来言,最没资格泼她的人就是眼前这位曾经的知友,她手就势端起自已的杯子,脑海里已经看到子旋身上全是咖啡的水渍,狼狈地坐在她面前的模样。但她手没有动,只是用舌头舔了一下还残有咖啡味的下唇,语气淡定的似乎刚才被泼的人根本不是她:“既然你知道我哥的眼睛不好,那你为什么会和他离婚,当初你和我决裂,不就是要和哥在一起么?”
“是!当初我是拼了命要和他在一块,我直到现在也都没有后悔过有这个决定,就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了,才知道我与寒真的不合适,我心中的遗憾没了,所以我能堂堂正正的离开他,去追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追我想要的东西?卓清然被这一句话,给怔住了,也给伤着了。
想要的东西?什么才是她想要的东西?曾经……她一个劲儿的想要与卓寒在一起,可结果呢?又曾经……她一劲儿的靠近又逃离小金牙的身边,又结果呢?
卓清然不敢再想那个过去,可现实不得不*着她去想,她的胸口又开始痛了。一阵一阵的,针扎了一般,又刀刺了一般,她眼神凄惨地看向子旋:“你还记得我和你真正认识的那一个雨季吗?”
子旋思考了一会儿,淡淡地回了一句:“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可我记得,我请你吃了一份泡面,当时你一把抢过我的香肠放进自己的面桶里。我问你喜欢吃香肠?那时你这样回答我:不,我不喜欢,但我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因为别人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卓清然学着子旋那曾经狂妄的音调说道。
见子旋没有听到一样,拿起纸巾擦拭起桌面,卓清然又紧追了一句:“你现在还觉得别人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吗?”
子旋的动作顿住了,那柔软蓬松的卷发一下子掠过耳廓,遮住了她精妆细抹的脸颊,她抬起涂的又黑又翘的睫毛,又大又亮的眼球带着如同猫被踩到尾巴时的怒火:“你不要太过分!”
“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卓清然也同样压抑不住了:“为什么你要抛弃我哥一个人在国外?为什么你的感情总是廉价的这么厉害?你说你想要追你真正想的东西,你告诉我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是钱?是男人?还是我的命?你告诉我,我能给的我都给你,但是我希望你别这么作贱你自己。这样的你……我瞧不起!”
子旋桌子一拍翻身就要走。却被卓清然紧追的一句给击在原地再次不能动弹:“是我说中了什么对不对?其实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你把你所有的行为解释的冠冕堂皇,可是你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你只是一个根本不懂得生活的女人,一个智商还只是幼儿时期的女人!”
子旋嚯地转身手挥了上来。被卓清然躲了过去,她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曾经打过我一个耳光,我一直都没有还你,那一耳光我认了,可是你如果再打我一下……SORRY,我不会再容忍你!”
“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
卓清然冷哼一声,一把甩开子旋的手,低头整理起自已的包,边整理边说:“我只是告诉你,别人的东西就算抢到你自己的手里,那还是没有在别人手中的好。”她话一说完,拎起包就走。
而这一年,子旋27岁,卓清然26岁,两个人已经相识了整整十年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