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神秘稷斋
车子左拐右拐,顺着一条长巷开到尽头,豁然开朗,转了个弯进了院子。
后排的许殊摇下车窗,递出去一张花里胡哨的卡片,门口这才点头哈腰的放了行。
再往里,又有人拦,许殊不厌其烦的换了一张卡,这回车不能再往里去,二人只好下车,一道拐进了垂花门。
那司机颇为好奇的探出头来往里打量,被门口呵斥几句,撇撇嘴嘟囔了什么,掉头离开了。
许殊和傅奚莳则被人一路带着进了一间房里,穿屋过院,走了将近十分钟,才顺着一处内置的旋转楼梯上了楼。
待看见楼上的陈列摆设,傅奚莳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来的地方是稷斋。
虽有名,却古怪的一个地方。
整个稷斋占地很大,拿来迎客的地方却不到三分之一,且经常关门大吉。
仿佛这家店的主人不是为了做生意,何时开门赚钱只看他的心情。
有时彻夜不休,有时过了晌午便闭门,纵然古怪至此,客源却从未断过,兹要开门,便是满座。
起先傅奚莳还以为是早早预定好了位子,后来才晓得,店里不设预约,食客全凭运气。
她有幸赶上过几回,味道确实没得挑。
这里聘的厨子足有几十位,可做全国各地的菜色,无论是东北菜还是她从小吃到大的上海本帮菜,皆十分正宗。
由此可见,单将养这些厨子就是比不小的开销,若正儿八经的打招牌营业,还算是个不错的营生。
但像现在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必然是砸钱的一乐。
许殊脱下大衣搭在手臂上,看傅奚莳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认出来了。
“咱们进来的那里才是稷斋的正门,真正迎客的地方。前头那些无非是掩人耳目的门帘,装装样子罢了。”许殊和前头带路的服务生一左一右,挑起了南红串的帘子。
走廊里透不进光,有些暗,借着头顶的灯,傅奚莳回头看了眼望着她笑的许殊,颔首道了声谢。
服务生有眼力见的再次快走几步让去了前头,不远不近的替他们引着路,傅奚莳和许殊并肩走着,她突然问道:“我记得咱们进门时你还给门口看过两张卡,这才放行。你不是一直在纽约,怎么会对稷斋这么熟悉?”
似乎早知道她会问,许殊从口袋里又把那两张花里胡哨的卡摸了出来,递到了傅奚莳面前:“一张是能进外院的卡,另一张是能进内院的。拿着这卡可以在稷斋随意吃住,不会有人过问。”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至于第三张卡,除了能进稷斋的暗阁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作用。不过我级别不够,暂且拿不到。”
傅奚莳有些震惊的将卡还回来,捋了捋舌头,已经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还有第三张?那你——”
许殊收好卡片,抬了抬下巴:“方才给你的信封里也放有两张,戴老板托我给你的。至于我,说来话长。如果从稷斋出去的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坐一坐。”
或许是他走的热了,又或许是他本就穿的太多,许殊的头上微微浸出了汗,他抬手蹭了蹭,不小心拨乱了几缕头发,垂下来,露出了一两分过去的影子。
很快,又被他重新捋回了原位,挡住了不甚溜出来的旧影。
***
许殊这次的确是接了急报匆匆赶回来的,从纽约一路坐船,直奔香港。
衣裳都没来得及换,行李交由小跟班尤西带回公寓,他则直接打了辆车去了傅奚莳所在的戏园子。
至于那封急报,正是远在上海的许容方发给他的。
从当年他留在纽约、许容方回国后,两个人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包括后面他来香港谈生意,又或者和稷斋产生交集,皆是许容方一手促成的。
也不知道他这位二哥什么时候做的安排,十分有先见之明。
搞不好这稷斋也被他掺了一脚,毕竟他所知道有那第三张卡的人,除了戴欲,就只剩了许容方。
而这个地方,他也并非有多熟悉,拢共来过不到十回。还是自37年过后,上海失陷,才跑的频繁一些。
每次过来满打满算超不过两个小时,听那位‘月先生’分派完任务,便可自行离去。
来的皆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只管把控好局势就够了,不掺和的太深,其他的,自有人负责接洽执行。
没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有些甚至还背了不少骂名。
但无人有怨,每有急招,依旧准时出现在稷斋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