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正式登台
梅知的玲珑心思没管什么用，许容方和傅奚莳还是如之前一样，各人做着各人的事，学戏的学戏，做生意的做生意。
得了空也会凑在一起说说闲话，探探馆子，看她演给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等再暖和一些，院子里能种东西了，许容方便教人移栽来不少花卉，都是些花期短一年生的。
倒真有些春色满园的意思了，只是单有‘穿花蛱蝶深深见’，却不见‘点水蜻蜓款款飞’。
这个院子太小，不好做花房。若是换到大些的宅子里去，他们人少又太过冷清，反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挤在一起住的自在些。
况且她也不是时时都在这儿，隔三差五还得去莫行章那里待几天。
直到八月，哈尔滨这条线算是彻底走顺了，许容方也正式接手了这边的生意，并有了将其拓至东三省的打算。
尽管换了重心，他却依然不能长时间留在哈尔滨，还得时不常的四处走动。
不过和从前相比，待在这边的时间已经多了很多了。
至于佟安却，则留在上海的时间要更长一些。
等许容方的生意彻底稳定下来，这些事便全权交给松月斋在哈尔滨的管事申栎，他自己则基本不再跑了。
但在这之前，他二人可谓形影不离，经常一道往返，关系近了不少。
都是聪明人，相处起来自然轻松。
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知道彼此都是为了利益驱使，反而没了诸多顾忌，能不违本心的说上两句真心话。
在现在这种阿谀奉承遍地，冠冕堂皇满天的世道，更显得尤为难得。
和他们相比，傅奚莳所在的庆祥班就要简单多了。
都是莫行章看着长大的，虽没血脉，更似一家人。
有些嘴上不饶人的，诸如苗姜一类，也只是逞些口舌之快罢了，并非真的有坏心。
与其他戏班子比起来不知和谐了多少。
所以傅奚莳的登台也颇为顺利，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况，水到渠成一般，就这么唱了她的第一出戏。
贵妃醉酒。
***
看台底下，许容方转了转扳指，随手翻看着戏单子，等着傅奚莳登台。
他旁边坐着才下火车的四姑娘，正风尘仆仆的啃着梅知给她提来的肘子。
从接到许容方电话的那一刻起，四姑娘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在得知是给傅奚莳的惊喜，还要她偷摸过来时，四姑娘就更兴奋了，恨不得当天晚上就拎着行李上船。
被张穆川好说歹说给劝下了。
也难怪许容方不早告诉她，这丫头存不住事，嘱咐她的话撂爪就忘，回头全能给他抖搂干净了。
况且他还存了别的考量。
虽说四姑娘和许殊不住在一个院子里，可到底在一个屋檐底下。
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这个大漏勺不说出来，许殊也长了眼睛自己会看。
她和她这好二哥还没好到要大老远的跑过去亲自看看他，就算她肯，许容方也不会放她去。
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还得专门找人看着她，否则这惹事精不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来。
许殊对此很了解，基本骗不过他的眼。
所以许容方特意等许殊坐船去了巴黎后，才放心大胆的招呼四姑娘过来。
不是他有心为难，实在是现在见面着实尴尬，不如不见。
回头几个人都不自在，何必呢。
至于他以后知道了，那便再说吧。
四姑娘没有她二哥想的这么长远，只知道这一路被松月斋的人催着赶的要命，到了哈尔滨更是一路直奔着庆祥班过来，连晌饭都没顾上吃。
不过有一说一，这儿的肘子确实香的很。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许容方说着话，不耽误筷子底下风卷残云，就着许容方刚泡得的一壶冻顶乌龙吃的干干净净。
这茶甘甜又解腻，和油汪汪的肘子实在很搭。
故，等她二哥喝完一杯再伸手去倒时，一壶茶已经空了。
许容方叹了口气，有些可惜这壶被四姑娘牛嚼牡丹的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