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开学事宜
新的学校很快选定下来,离他们现在住的公寓不算太远。
梅知彻彻底底沦为了傅奚莳的跟班,又是跟着上下课,又是跟着往班子里跑,顺道还得替傅奚莳挡挡那些上赶着给她捧场、送东西的公子哥儿。
这些人整日没什么要紧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花孔雀似的到处开屏。
最爱的就是去歌舞厅和戏园子里找乐,正业就是不务正业。
许容方不至于同他们吃味,但着实也算不得顺眼,便挑着人多的时候去了几回。
梅知一边往里头拿东西一边唱着单子,在路过那几位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多了两句嘴:“台上这位唱的可好啊?那可是咱们二爷的太太!”
有些摆摆手就此作罢,有些非得找不痛快,倒要看看这位二爷是何许人也。
晌午撂的狠话,晚上就被压着登门道歉来了。
还有些拿张瑞风来压人的,被山羊胡拎着去了趟张家,等再回来便换了一个人似的,老实的不得了。
短短一个星期,这帮爱找乐子的就彻底消停了。
这个行当就是如此,免不了会碰上这样那样的人。
凡来的都是主顾,他这大戏园子又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来的多,总不能拿着棍子往外撵。
干这一行或早或晚都得来这么一遭,尤其傅奚莳还是个唱花衫的漂亮姑娘。
好在有许容方看着,省却了她不少麻烦事。
日子终于爬上了正轨,傅奚莳却更加忙碌了。
有时从庆祥班回来的比许容方还要晚,他又并非时时待在哈尔滨,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一缩再缩。
往往是他来戏园子里瞧她一出戏便走,或是去学校接她时傅奚莳才晓得他回来。
旧时的习惯倒是还没变,只要出去定然寄信给她,还会随信带些小玩意儿。
许容方很喜欢送她东西。
有些是女孩子喜欢的耳坠子,有些是外国人带来的新奇物件儿。
最让傅奚莳惊喜的一回,是他让人送回来的一份孤本,保存的尚好,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寻到的。
对此许容方只字未提,只回了九个字:一见此物,知你必欢喜。
箱子里的信笺越积越多,傅奚莳按照年份码放好,塞去了床底下。
又教杏仁寻了个大些的箱子,继续攒着来来往往的信。
只是这半年一封许殊的信都没有,她寄出去的信也杳无音信,不知道确到了他手里,还是漂洋过海沉了底。
单四姑娘依旧没心没肺,对她三哥的情况全然不担心,一如既往的给傅奚莳写些流水账,诸如她今天又吃了几个包子、地理和化学又没及格的闲事。
字迹依然宛若狗爬,一点儿都没长进。
随着天渐冷,许容方外出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自他十一月初离开,直到十二月末才通了电话说是要回来。
彼时冬至刚过,许多俄国人都在准备过耶诞节,街上很是热闹。
早先在上海时傅奚莳跟着瞧过几次,并不觉得有什么意思,远不及家中张罗的春节。
若是三两好友出去玩,倒不失为一个好借口。
只是傅奚莳没那个闲暇与人出去了,她的戏惯常都排在晚上,除此之外还得抽些时间瞧瞧功课。
眼看快考试了,总不能考的太难看。
傅奚莳琢磨着,随手抖了抖伞上的雪,一拐弯进了园子里。
没成想刚走了两步,便让喝好的吓了一跳。
院子里滑,脚底下打了个趔趄,歪歪斜斜就要摔,被一只手从后头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