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千里之外
梅知见她兴致不高，搓了搓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傅小姐若是舍不得，大可以让二爷留下。您若开口，二爷未必不会听。”
这话说的巧妙，未必不会听，也未必会答应。
他已经跟了许容方好几年，有时候也摸不准这位爷是怎么想的。
单瞧着，他和傅奚莳的关系很近，同一般的男男女女没什么不一样。
瞧不见了会想，真在一处了又免不了吵嘴、闹别扭。
互赠的礼物很多，往来的信件和电话也很多。大都是些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似杯子里化不开的糖，齁的梅知牙疼。
可有时候，又让人觉得他们俩更像是合作伙伴。
许容方不会借由为其着想而把傅奚莳圈在身边，她要学戏便由她去，她要来哈尔滨便由她来。
同样，傅奚莳也不会因为自己担心便让许容方放弃掉他的想法。
立场不同而已，选择不同而已。
只是这样的相处梅知见的并不多，包括梅家在内，很多家庭还是传统守旧的。
即便是富裕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孩子，即便是外出留学有了一身好本事。
大概率还是会被家中安排一场门当户对的婚事，摇身一变成了如她母亲那般的富家太太。
掌管着家中的大小事宜，应付着一地的鸡零狗碎。
遑论那些普通家庭。
准其念书已算开明，若想登台唱戏或是外出工作，大多还是不愿的。
虽然国外的文化浪潮已经席卷而来，但受传统家庭的影响，男女之间的相处能发生改变的依旧不多。
像傅奚莳和许容方这样的更是少见。
梅知想了想，杜邵笮和姚妡这两位应该得算，至于其他的——
“他可不是因着我三言两语就能随意留下的人，既然决定要走了，定然深思熟虑过。二哥惯会给自己留后路，担心归担心，我信他自有定夺。”傅奚莳看梅知愣神，打趣道：“怎么，是在怨二哥没把你捎着？”
“哪有！”梅知脱口否认：“跟着傅小姐挺好的，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说不定反倒会拖了二爷的后腿。”
傅奚莳横他一眼：“那就能拖我后腿了？”
梅知赔笑：“哪能啊，再说了，在哈尔滨我拖的着您的后腿吗~”
傅奚莳笑笑，低头进了汽车。
***
许容方这趟去德国的船还算快，五月下旬便已经到了，寄回的信却直到八月初才送到傅奚莳手上。
与她报了平安，并留了他在德国的地址。
这信依旧是他一贯的风格，拢共加起来不到两页信纸。
随信送来的包裹倒是大得很，傅奚莳和四姑娘拆了一下午，才算把里面的东西拆分干净。
东西很多，每一样都仔仔细细用牛皮纸包着，拆到最后还能看见他给这样东西留的字条。
有半个巴掌大小的香水，有做工精致的女士手表，还有一支十分好看的白色钢笔。
傅奚莳瞧着眼熟，拿在眼前观摩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去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支一模一样的。
只是颜色略有不同，那支是纯黑色。
四姑娘跟着她跑过来，咦了两声，也发现了端倪：“小奚，这两支钢笔好像长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