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讨要说法
似乎是傅奚莳的表情过于复杂，许容方撂下筷子，清了清嗓子：“你真当杜邵笮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少爷？若正儿八经的由着他放手做，不见得比我差。只不过他家老头子一心想让他子承父业，进部队里待上两年，回来谋个一官半职好接他的班。”
傅奚莳晃晃脑袋：“可惜啊，杜少爷不愿意。”
“这副督察还是死劝活劝替他安排进去的，要不是上次出事，估计到现在还是个闲职。”许容方喝了口茶净口：“这回也是凑巧，姚妡因为新电影要去纽约待一阵子。杜老二想跟着，又寻不到由头，知道我在纽约，招呼也没打直接就去了。帮手都到了眼前，哪有不用的道理？”
知道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傅奚莳放了心。
也幸而许容方赶了回来，能教她松口气。
尽管有了那两位撑场子，佟安却的行程却没变。与他们在奉天过完年后的第二天，便踏上了去天津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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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不好过。
捕房里的尸首依然认领的不全，烧的太厉害，即便家里人来了也拿不准。
还有一些当是外府过来的，无人知道他们在奉天被一场火烧成了一把灰。
医院里那些倒是醒的差不多了，基本出了院，即便是伤重不治的约莫也能瞧出个模样认一认。
只剩了几位诸如小马这种情况的还在住院，性命无虞，伤愈只是时间问题。
孙长有领着手底下人忙活了小一个月，总算是能暂时歇一歇了。
天宝剧院现在还被扯着条子封着，昔日的雕梁画栋成了一片狼藉。街上人来人往，过路的总是忍不住侧目瞧一眼，然后摇摇头离开。
原本热闹的一条街因为这件事冷清了许多，一到晚上更是恨不得绕着走。
从前好地段的门面现如今兑都兑不出去，没了生意，只能关门大吉。
那其中还有崔冼笙的几间铺子，也跟着一并歇了业。
倘若仅止于此，尚可转圜，但那些死者家属不想就此作罢。
他们召了不少人，拽着横幅，披麻戴孝，外加撒纸钱，跑到崔家各处的门面讨要说法。
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恶语相向，搅得那些铺子也没法做生意。
崔家给崔冼笙施压，遣了人来问情况。
铺子的伙计和掌柜的也聚在厅里，等着崔冼笙拿主意。
本就腹热心煎，又赶上这阵子身子不大爽利，晚上起夜的功夫，人就撂在了卫生间里，睡了好几日才醒。
幸而没什么大碍，喝两副药，修养几日就没问题了。
六师兄理应和傅奚莳一道过去看看的，但昨天哈尔滨又打了电话来，似是生疑了。
他们迟迟不归，回信又遮遮掩掩，含糊不清。
报纸在那摆着，再怎么瞒着也纸里包不住火，迟早露馅儿。已经过了一个来月，想来心里也有所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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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六师兄上了火车，傅奚莳和许容方掉头去了崔宅。
路过崔家的铺子时，正赶上一伙人举着横幅在门口吵吵嚷嚷。
周围聚了不少巡捕，端着枪杵在原地。既不上前围了他们，也不抽身走人，反倒是像过去看架的。
傅奚莳有些奇怪，转眼却看见那时常跟着孙长有的狗腿子也在。
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惹得那汉子不快，抬腿就是一脚，把人踹出去三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