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啦,不奖励就不奖励呀,又不是为了奖励才做事的。”胡瓜瓜倒没那么在意,“只要干爹和月儿得了好处,我师父和渡仙门也得了好处,天帝就很够意思了。何况,天帝还在尽力补偿当时圣人书的过错呀。”
本次事件的大功臣谢云和沐言之,这个旨意里完全没有提及,但估计他们本就是天界的,赏或者罚,也会在天界进行,不必到人界再说明。
至于她自己,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她不存在也没什么吧。
可是冷泠月却直接走过去,夺过那旨意来看,凑了很近的看,然后才指着最下面说,“这里有一行小字。”
然后念出来:胡瓜瓜之赏赐,另有天使宣布。
啊?为什么搞特殊对待?
胡瓜瓜还有点不信,把旨意拿过来一看,可不正是。但,有必要把字写这么小吗?而且隐藏在花纹中,透着些搞怪和恶作剧的感觉。
“奖励名单这么长,搞不好是写不开了吧。”黄保听说有给胡瓜瓜单独的奖励,就舒了胸中这口不平气。
而且总觉得,单独拿出来说的事,指定是好事。搞不好,自己这干闺女会得个大奖赏呢?
冷泠月张了张嘴,没说话。
天界的旨意不像人界呀,哪有写不开的道理。再长,那张纸也会变长的。
她和胡瓜瓜一个想法:这是恶作剧。
可这是谁写的?当然是天帝的决定,但代书的人是谁?
冷泠月更纳闷,或者就有点忧喜不定的是:要给她家瓜瓜什么?
“你就不担心?”大家散去,各忙各的之后,冷泠月站在门前空地上问。
胡瓜瓜耸耸肩,“反正我又没做坏事,更没做错事,不会惩罚我。估计奖励得有点不同寻常,顶多就是让我把之受的处罚受完,然后再加天上奖励。”
“你有没有脑子,自己没算算?你受罚是百年,虽然在天界一百天,可在人界得留满一百年才行。”冷泠月敲胡瓜瓜的头,“你现在没了修为,到时候你就老死了。”
“谁说的?人的极端寿命是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岁,因为染色体的粒端酶每分裂一次就短一截,在理想状态下……”胡瓜瓜连忙停下长篇大论,因为冷泠月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
“我的意思是,我好好养生,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我受罚的岁月已经过了二十年,我一定能撑到那时候。”最后她说。
冷泠月还是给了她一个白眼,一是听不懂,二也是知道她是胡说八道,宽她的心。
“我先不去履职。”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了,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没必要这么爱我吧。”胡瓜瓜连忙说,还开了个玩笑,“你这个女人太黏人了。小姑娘黏人还挺可爱的,你年纪一大把都三千多了,实在是有点恶心。”
冷泠月扭头就走,像是下定了决心。
胡瓜瓜连忙拦住,“你不要这样,天界的规则比人界可是严厉多了。说了让你回天界,而且正如你所期待的,由你照顾圣人书。说实在的,除了你,别人也未必降得住它。而你脱了妖身,回归本体,多好呀。你如果不去或者晚去,公然违背天规,奖励就会变成惩罚,何必呢?”
“我不能扔下你!”冷泠月大声道,“而且过些日子,你干爹修复了根基和经脉,他本就是半步登仙的人,再有了避雷的灵盾,很快也会到天界的。那时,这里就剩下你一个人,没能力,没天赋,没修行,用你的话说是一个三没女,你要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胡瓜瓜赶紧说,“你把师父当成什么了,他现在好像春天的种子,发芽壮大得很快,他难道会丢弃我不管?再说,我说养生什么的不是开玩笑,我们道家不就是擅长养生吗?而且渡仙山人杰地灵的,活个百八十根本就不是难事。还有陈掌门,他跟我干爹关系那么好,也是追求升仙成道的人,他会不管我?那以我干爹脾气,他不管我,我干爹在天上不得私自引个雷劈他呀。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
见冷泠月毫不动摇,就又说,“最重要的,朝中有人好做官听过没?上面有人,我的日子就会舒服。说句你不爱听的,比你天天跟在我身边可强多了。你要多利用职权给我好处、保护我,就算你对这次的处置不满意,你到天界才能有机会问清楚,为我鸣不平呀。你留在人界,除了跟我斗嘴之外,也没有太大意义了。”
“你这么说,不是为了宽我心?”冷泠月怀疑。
“你的心是大海啊,要这么宽干吗?”胡瓜瓜翻白眼,“真的我求你了,快上天界,一会儿我催我干爹赶紧也快点飞升。到时候天界有我两个人,什么操作不能进行?你们地位越稳,我就越得利。那样,我真不必熬到百年的。”
她太会说服人了,而且这话也确实很有道理,冷泠月就犹豫了。
“还有啊,你不想沐言之吗?”胡瓜瓜忽然低了声音,带了些暧昧说,“别跟我装,你嘴里不说,心里难道不想念?”
冷泠月好想反驳,心中也有坚定的信念要反驳,可就是硬生生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忽然一道醇厚好听的男声传来,“你以为天界是人界,可以以权谋私的么?天规该怎样就怎样,人也好,神也好,都无法改变的。”
这声音……这声音……
胡瓜瓜如遭雷击,甚至不敢转头。好半天,才慢慢转身。
“即便本座为天界夺回圣人书,那番苦战死战,还不是因为强行逼出铁丸而功过相抵,什么也没落着么?”
谢云。
都不知他从何处而来,何时而来,就这么款款而来。
他手里托着小金盒子,虽然没什么漂亮的雕花什么的,可金光闪闪的,一看就是纯金。
胡瓜瓜望着他的脸,恍如隔世。
上一世,她还属于他,天然的纽带和羁绊,没办法对他光明正大反抗那种。
可这一世,经历他的生与死,虽然恨不得扑过去抱他,却被一种莫名的陌生感阻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