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还有事做。
圣人让她问心，她是要问问自已，到底真的做错了吗？
而她是圣人笔，就是圣人门徒，怎么可以沉溺的情绪，不去完成他的愿望？
于是她站直了身子，擦干眼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心情。
谢云和沐言之情不自禁的对视一眼，心中都满满的疑惑：冷泠月是出身火银城的，是从天界闯了祸被打下界。她出世的时候，圣人早就远离，怎么会情绪这么激动的？比他们这些见过的还感觉亲切，饱含了孺慕之情。
他们这番眼神交流，冷泠月没注意到，胡瓜瓜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不禁心头一凛。
事出意外，她们之前的谎言漏洞百出，必须尽快修补！
“并不会直接出去。”谢云望了望四周不变的场景说，“谁知道其中机关吗？”
“圣人说曾经写过的三个字，还没来得及挂在居处门口，有谁能知道？”沐言之很是觉得为难。
坑啊，大坑。
圣人爷爷，您老都离开了，还留着么个大坑让她们姐妹跳。三千年回望，什么都算得出，怎么就不知道她和冷泠月会撒谎骗人，为求自保呢？
胡瓜瓜一颗头两个大。
倒是镇静下来的冷泠月反应很快，扬声道，“因为你们是圣人的有缘人，我却勉强算得上是他老人家的后人。他与我讲过，因此我知道。”
胡瓜瓜很紧张，觉得冷泠月要揭破她们的身份。
又觉得，她不会在没和自已商量的情况自作主张。毕竟，这意味着沐言之会找她算账，谢云还会把她切吧切吧吃了。
就听冷泠月说，“实话说吧，我不是人，我是妖精。”
胡瓜瓜震惊抬头：她这是要说什么瞎话，上来先抛出个大事实。
但基本上，谎言这个东西，前头越真，后面越假！
果然，就见谢云皱了眉。
沐言之则张大嘴巴，明显被惊到了。
“我生来就是一只妖，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妖。”冷泠月继续说，“不然，如何生而能言，三岁习文，五岁习武，八岁修行，十二岁能御器飞行，十五岁做了飞贼？普通人类的小姑娘，怎么能做得到。”
没毛病！没有丝毫的毛病。
她们第二次去那个州府取灵净水玉的时候，可是知道谢云和沐言之打探过她的底细的。
生而能言什么的……冷泠月现在这样一说，直接就圆了过去。
“身为妖，却有人形，还有这些神异，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冷泠月一个大实话说完，后头开始编，“是因为我有极大的福缘，在出生时就见过圣人。他路过那个地方，歇脚了三天，教授了我一些道理。不然，你们为什么连我的妖气也感觉不到？不是圣人的气息加持，修行十数万年的大妖也做不到吧。”
这话同样没毛病，而且逻辑严谨。
“他与我说过一些事，当时不明白，后来才慢慢懂了。包括，他曾书写过的三个字，我知。”冷泠月把话收尾。
谢云和沐言之又对视一眼。
事实上，是沐言之看向谢云，自已完全没有主心骨。
他们是天界的神仙，不像普通的修仙者那样有强烈的门户之见。妖魔鬼怪都好，只要一心向善，心志坚定，都可以修炼成仙。谢云千万年来带兵平定的，也不过是些占山为王，成了气候，打算为祸四方，或者挑衅天地规则的。
所以冷泠月是妖是人，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再说，她是从天界因为犯错被打下来的，错投了妖胎的事也是有的。
只是此事太顺理成章，而冷泠月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不记得前尘往事。
难道她说的全是实话吗？
但，道理上，真挑不出错。
“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谢云不想纠结此事，当即拍板，“只是，得统一个说法，毕竟当时我们掉入这个虚空界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场。”
吉祥。
吉祥留在外头了，他找不到他们几个，会不会回山门报信，引得好多人前来寻找？那样的话，真得编个理由。
“都看我干什么？”见到其他三个人都望向她，胡瓜瓜恼火，“难道我经常说瞎话吗？我很诚实的好不好。”
见谢云等三人都是一脸：大家这么熟了，别装了好不好？
心虚的又着补，“虽然，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表达得不是太真实……”
“没说你撒谎啦，找个借口而已。”到底冷泠月有良心，过来拉住她，“但你嘴巴甜，讲话又有趣，可信度高。所以你就想想嘛，然后大家参详参详。”
“你这种请求的态度，就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了。”胡瓜瓜哼了声，“不像有些人，天生没有好心眼，总以为别人是坏人。”
冷泠月忍不住看了胡瓜瓜一眼，又看向谢云。
这两人在圣人设置的三关里不知经历了什么，怎么好似瓜瓜不那么怕谢云了呢？而瓜瓜说这样的意有所指的怪话，谢云还无动于衷似的，没原来那样容易被冒犯了。
熟人，或者彼此信任的人之间才会如此不拘小节。
说来也是，如果不能彼此信任和忠诚，也不能闯过关口。
她就是纳闷，这二人个水火不容的。一边惧怕，一边厌恶，怎么能磨合得这般好？还这般快！
转念想到沐言之和自已当时的情形……
心里再怎么铺垫，还是感觉窘迫，脸都红了，幸好没人注意到。
其实，沐言之注意到了，也赶紧低下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是圣人的考验，可对他来说相当于魔考啊。从没有经历过，幸好扛了过去。
这边冷泠月和沐言之各怀心思，那边胡瓜瓜想了半天才说，“咱们陷到地下去，吉祥是看个满眼的。现在又全须全尾的出来，不拿出点好东西来，说给山下的小狗，小狗也不会信的。”
因为不可能凭白地陷，有点眼力也看得出，那地陷是个结界或者阵法。
“什么好东西？”谢云问。
“灵物，灵兽、灵药，法宝，都算好东西。”胡瓜瓜扳着手指，“就看你们身上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