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和沐言之面面相觑。
“不要指望我们。”一边的胡瓜瓜赶紧举起爪子,“是人都知道,我们渡仙门穷得很,没什么好东西。”
又嫌不够似的加了句,“而且吧,就算是凡人男子,与姑娘家出去,不管吃饭还是买东西,也不会让姑娘花银子吧。这种约定俗成的风度,二位师兄怕是也应该有?”
冷泠月想笑。
这死丫头是把人家推上死路,最后连门也封上了。
可是谢云却摊手,表示自已真没有。
他是战将,火银城的上将军,法宝就是武器、杀器。这些,下界时必然不能带出来,杀伤力和破坏力太大。
毕竟,神能灌注铁丸,加以限制力量,器物是不成的。
现在他用的剑还是黄保赐的呢。
倒是沐言之期期艾艾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物来。
是一条桃花,粉晶所制,工艺简直算得上巧夺天工,栩栩如生。花瓣甚至还有些细微的皱褶,看起来好似丝绒。
花蕊是金色的丝线,颤动着,清新无比,仿佛还带着蜜蜂授的粉。
“这是什么?”谢云很是意外。
因为法宝和武器在他看来,至少得有点杀气。
这朵花,可一点没有。戴在姑娘的发间,倒应是极美的。
想着,下意识的看向胡瓜瓜头上的小黄花,嫌弃的皱了皱眉。心底却又冒出个念头,桃花美是美,那小黄瓜却更别致,更鲜活些……
“这是……也算是法宝吧。”沐言之被谢云的问话和眼神搞得很不自信,“但它主要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
“那这有什么用?增加美色?”连冷泠月都快嗤之以鼻了。
倒是胡瓜瓜没有说话。
当初在天界,她醉了桃花香,体内妖狐之力自然而出,无意中撞倒了代表天下姻缘,独木成林的巨大桃花树,害得她被贬下界。
她记得,那树上的桃花就和沐言之手里这朵非常相似。
今日突然见到,居然有些他乡遇故知的奇怪感受。
“也不是。”就听沐言之也否定了冷泠月的说法,“就……好像吉星那样,祭出这法宝,能令对方放弃敌意,修为低的,还能顷刻间化敌为友……”
沐言之是新任月老,武力值仅能自保而已。但他本就身带吉星,于是法宝也有此之能。
他之前从没有拿出来过,现在看来倒是新奇。
胡瓜瓜能理解得更深刻:这就是玩游戏时的好感度加成嘛。
不愧是月老,这技能杠杠的。
“真的很好哇。”她立即上前,从沐言之手中取过桃花晶,仔仔细细端详了半天,喜爱之情简直不用说了。
“你干嘛一脸羞愧?这可是很厉害的法宝呢。”她伸出一只手,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沐言之的肩膀,好像老大安抚自已的小弟,“你想,人算不如天算。任你再厉害,还能赢得过老天眷顾的吗?有了这法宝,就是上天眷顾。对方对你充满善意,就算还打你,武力也会不自觉打折扣的。”
“这不是打架用的。”沐言之抚额,终于明白为什么谢兄总说这个瓜惯会胡闹的。
她那脑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样。
“我就打个比方。”胡瓜瓜举着那小桃花法宝,喜爱之意溢于言表,“能让人喜欢,本来就是很厉害的呀。”
“速度交给冷师妹保管。”谢云在旁边忽然说。
他这语气不是商量,带了三分命令。虽然理解他带惯了兵,习惯如此,其余三人还是诧异了下。
胡瓜瓜脑袋瓜转得快,蓦然就明白了,不禁觉得好笑。
“你是怕我对你用这个法宝吗?”她歪过头,笑得痞痞坏坏,“说得我还真想试一试,看看沐师兄是不是骗人的。说不定,唰唰唰,桃花发射,你就不讨厌我了呢。两派和睦,多好。”
说着一抬手。
谢云吓了一跳,幸好他定力足够,没有马上做出反应。
不然,真的会很丢脸,显得太小题大做了。
因为胡瓜瓜只是比划一下,并没有真的对他如何。
而是随即反手交给了冷泠月,“这是我渡仙山,一草一木,俱属我门。不管是挖的,还是抢的,或者采摘的,猎的,交给我们最正当不过。所以咱们从此处脱困,对外就说不知何人设的结界,破界之后得了这个法宝,自然要由我大师姐拿着嘛。”
“放心,过几日就还你,绝不对用。”冷泠月板着脸对沐言之说。
沐言之嗫嚅地道,“没事没事,就是我之前在天……无意中得到的,日常把玩而已。喜欢,就留着也成。”
实际上,是他用姻缘树的桃花精练所得,贴身放着,以增加自已的爱心感觉。
他是月老,却是新任的。
前任月老,也是他师父,急着解甲归田,与三两说得来的同岁仙僚过真正的神仙日子,不用点卯做工。
老头儿什么也不教他,只说,需要自已从头摸索。
所以月老要怎么做,如何匹配姻缘,除了一定的规则之外,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是觉得,他心无波澜,心田都似干涩的,不能体会男女之间的真爱,又怎么做得好月老?
于是,这才用心血练了这朵桃花,连他自已也不知道能有什么效果,一直没拿出来过。
“也算废物利用。”最终,他着补了句。
“行了,那我们出去吧。”冷泠月把桃花法宝放进袖袋里,觉得似还带着沐言之掌心的热度,也有些不自在,于是专注于正事上。
她走上前,深吸一口气,以笔凌空书写了三个字:人世间。
只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谁也不会断到,天下第一人,制订了整个天地之规的人,居然会写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还想挂在天宫居处的门楣上。
也就是这三个字,写毕之后就听到卡拉拉的一阵响。
天空就像个果壳那般,被从中间切开,露出真实世界的蓝天白云。
同时,四人同时感觉脚下一抖。
虚空界气泡一般蓦然消失,他们怎么被大地莫名其妙吞下去的,又原路被莫名其妙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