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那种承诺,”林诺沉默片刻后说道。“但是,我可以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另外,你还有你的使命。”
“哦?我的使命?”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无论它多么微不足道,”林诺说。
“而且,相信我,你可能暂时失去了你的家,但你会回来的。我还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但是,总有一天你坐在那个宝座上。”
“……听起来很累。” 芙蕾雅说。
“会的,”林诺笑着说。“但是,你是个大姑娘了,你会处理好的。”
“嘿嘿,我不大!但我的身材非常好!”
“……是啊,平民还是公主,都一样。” 林诺叹了口气。“告诉我,那家伙是怎么救我们的?”
“……你不记得了?”
“……我痛得昏过去了,我当时有点像一棵垂死的枫树,身上布满了深洞和流血。”
“我自己看到的不多,因为我离你有些远,”芙蕾雅叹了口气说。
“我只看到你所站的地方,爆发出青色的耀眼光芒,紧接着一道魔光……如利剑一般刺入天空。接着他站在我旁边,把你抱在肩膀上。”
“……”林诺说着,伸手进入自己的虚空世界,又取出一瓶酒。“我只是一个落后者。”
“不对,”芙蕾雅强调并轻笑道。“你是一位勇敢的骑士,从恶棍的爪下拯救公主。”
“是的,是的,我当然是,”林诺说。“为此感到自豪。多年后,我将成为当地酒馆里的醉汉,吐槽我是如何救出一位公主的,人们都会认为我讲的是童话故事。”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我会很残忍,因为我很诚实,”林诺说,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她。
“你我会很快分道扬镳。我们很有可能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会见面。不管你开始对我产生什么感觉,我完全理解——你最好……”
“是啊。” 芙蕾雅说着,微微后退。“你太残忍了。”
“我只是一个你见过三次,谈过两次话的人,公主,”林诺笑着说。“别这么沮丧。”
“还是让大家保持距离。”短暂的沉默之后,芙蕾雅转身面向林诺说道,仿佛一轮明月在她银发上投下耀眼的光芒,散发出晶莹的光芒。
“总有一天,你将爱上一个人,在你的脑海里……会让你窒息。”
“……也许吧。” 林诺含糊其辞地笑着说道。
“...”
“也许你是对的,也许你完全错了,”林诺说,一边咕哝着,一边慢慢地站起来。
“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不管你是否愿意相信我,有些事情我永远无法告诉另一个人,”
他补充道。“也许我注定是一个孤独的流浪者。很酷的事实,你觉得呢?”
“你是一个孤独的流浪者,这是你的生活,”芙蕾雅说。
“随心所欲。但是,林诺,我一生都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这几乎让我崩溃。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你该去找那个她,你一生中唯一一个爱你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艾莉的?” 林诺皱着眉头问道。
“我知道你对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感到内疚,”芙蕾雅说,看着他。
“但是,这不是你的错,林诺。你只是个孩子。你做了你所做的已经是一个奇迹。我相信她也同样的理解你。”
“……再多说一句话,我就一剑刺穿你的心脏。”
林诺的声音变得刺耳而低沉,他蹲下身子,无视全身的剧痛,一把抓住了芙蕾雅的脖子,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你对我的感受,发生的事情,她对我的意义一无所知。她不是你可以随便说的人,明白吗?”
“...”
“好了。” 他轻轻推了推她,大步走开,留下芙蕾雅望着他背影的湿润眼眸。
“……我知道了。”她微弱的嘟囔着,移开视线看向了天边的圆月。
“为了她,你什么都做……她还拴着你的心……你越早放开她,你就越早明白你的幸福与她无关,林诺……”
微弱的朦胧,夜风吹过,带着低声的话语穿过天空,将它们永远地埋在亿万年的时间里,永远留在某个地方。
除了记忆之外,任何人都无法听到她说的是什么。
......
微弱的雨水从灰蒙蒙的天空中咝咝作响,在一座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城市高高的城墙上画了一块潮湿的帆布。
到处散布着勇敢灵魂的瞭望塔,但即使如此他们现在也在不断地颤抖。
微弱的雨声是有节奏的,但被牙齿的咔嗒声和人们在墙上下雨的浅喘息所淹没。
他们手里拿着弓,却不敢把弦拉回来,不敢俯视深渊和火光。
一座耀眼的城市被隐藏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中。
在最高的瞭望塔内,安琪身着简单的皮甲,腰带上系着锋利的匕首,俯视着墙外的田野。
她金色的头发因水滴而闪闪发光,苍白的肤色在漆黑的夜色中令人痛心。
虽然她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最害怕的东西,但她的神色却是平静,仿佛没有什么能动摇她。
在她的左边站着另一个女人,比她矮半个头,宽阔的肩膀上挂着一个皮制的蝴蝶结。
她把黑色的头发向后扎起来,只有几缕头发从她宽大的额头上垂下来,几乎没有触及她闪闪发光的紫色眼睛。
与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安琪不同,她看起来很坚忍,仿佛她生活在她所处的世界之外。凝视着深红色的闪光并没有影响她的表情。
在安琪的另一边是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从头到脚全身都穿着板甲,背上绑着一把巨大的战锤,像个厄运使者一样悬垂着。
厚厚的头盔下,仔细一看,只见一双深渊色的眸子毫无感情,底下还隐藏着一层荒芜的疯狂。
虽说是佣兵城内的主瞭望塔,但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再无其他人。没有人敢和他们三人站在同一个地板上。
“……大约二十万,”安琪左边的女人用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最好的做法是撤退。”
“他们有数量,”男人用粗哑而低沉的声音说道。“但我们有质量。我们的一个可以对抗他们的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