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林诺的治疗,她并没有做太多事情。
她只是找到了这个相当隐蔽的洞穴,把他放在临时床上,剥光他的衣服,用干净的河水冲洗他,就是这样。
她连包扎伤口的材料都找不到,其实这似乎没有必要,他的恢复速度让她大吃一惊。
在第二天,他的两个伤口——显然是致命的——闭合并完全停止流血。
到了第七天,他粗重的呼吸平缓了下来,痛苦复杂的神情也缓和了一些。
而且,昨天,第十四天,伤口慢慢的变成了疤痕。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这么快就痊愈了,但据她估计,再过十五天,他应该就能完全痊愈了。
对她来说最大的困难实际上是让自己活下去。
她被迫吃各种奇怪的浆果、树叶和蘑菇。
前几天她有幸碰到了一只死兔子,烤得很快,吃得津津有味,但很明显,这十五天来她瘦了不少,以前脸色红润,现在脸色有些苍白。
她也觉得很幸运,附近有一条溪流,否则,她无法想象自己怎么活下去。
和林诺不同的是,她是一个普通凡人,就算是穿越崎岖的森林,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挑战,更别说一个人存活下来十五天。
她也曾回过一次战斗的地方,翻过瓦里克族长和大长老的尸体;她只在族长的身上找到了一枚有着奇异雕刻的金戒指。
这枚戒指虽然看起来并不简单,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能等林诺醒来让他看一看。
除此之外,她还把两具尸体都埋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尽她所能藏起来——以免被人发现。
她对森林外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没有那么在意。
尽管她的日子过得很累,但她并不气馁。
毕竟,她终于自由了;她从出生那天起就想要逃离的那个奴役她的地方。
即使是住在森林里也更好一些。
她不由瞥了一眼躺在离她不远的青年的尸体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满是感激和温暖;尽管林诺表现出强大的力量,但她几乎没有害怕和排斥。
他救了她。
而且,更糟糕的是,受了严重的伤。
她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能活下来,她也懒得去想他是如何做到这些的——对她来说,经历过这场磨难才是最重要的。
她甚至觉得自己比他大那么多。
就算她长得再漂亮,她也忍不住希望自己更年轻,更漂亮。
然而,归根结底,这些都只是她的想法,无聊的想法。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等林诺醒过来,拼尽全力活下去。
之后会发生什么,只有时间才知道。
......
自从林诺与远藤家族发生地战斗结束以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如果有人听说过他的功绩,区区一个黄阶高级的修士就斩杀了六个黄阶高级境界和玄阶境界的修士,肯定会认为这只是一个神话,夸大其词。
然而,它真的发生了。
但是,尽管如此,他也并非没有巨大的牺牲。
如果他没有修炼神功,他会死去。
他所受的伤,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能够承受的。
即便如此,他也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才慢慢恢复,才将魔化族长留在他身上的伤口填平。
不停地在他体内修炼,不断地补充着他的灵气,在他的血管和神经中输送着灵气来治愈他。
可以说,这个月,是林诺从出生之日起,身体最虚弱的一个月。
即使他想醒来,他也无法醒来。
他的心智被强行关闭,休眠,仿佛失去了自己的全部意志。
一个月后,意识才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中……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他的整个意识都完全恢复了。
他费力地慢慢睁开眼睛,但他感到眼皮的沉重。
一开始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被迫等了将近五分钟,才慢慢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在他的面前,周围只有一片漆黑,隐隐有银色的石头边缘。
他连忙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颇为震惊的是,已经完全痊愈了。
就好像一个月前的战斗从未发生过一样。
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变得更强壮了;当和族长和大长老交手的时候,他才刚刚进入黄阶高级,现在却清晰的看出,自己已经稳稳的提升一大截,稳定了自己的实力。
林诺并没有多想,只是高兴稳定提升了自己的实力。
然而,这样的提升付出了相当高的代价。
他的盾牌不仅被彻底摧毁,就连【天杖】也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如果不好好修理,根本无法使用。
再加上他必须休养整整一个月,说明了他当时所处的情况是多么危险。
事后看来,林诺这才意识到,整个过程中,他都有些疯了。
能找到机会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杀死薇雅娜是一回事,但在整个远藤家族面前杀了她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自己身体的能力太过自信了,以为只要用自己的身体,就可以对抗远藤家族的修士。
不过,谁能怪谁呢?毕竟,远藤家族修士的魔化骤变,他根本无法预料。
即便是现在,无论他怎么想,林诺都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就好像栖息在薇雅娜体内的恶魔如花一般绽放,它的所有花瓣突然侵入他人的身体,改变了他们。
“哦,啊……”他咕哝着,低声呻吟着。
他缓缓坐起身来,整个人如同生锈的机器一般发出嘶嘶声,骨头一根根裂开。
毕竟,一动不动地躺着一个月,对修士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诺怀疑,如果不是他的身体比一般人强很多,他可能需要额外的两三天才能正常动一下。
“我回去的时候可以问问艾拉和艾格。”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脚步声吓了他一跳,他顿时提高了警惕。
然而这一切都没用,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她身上披着两块几乎盖不住东西的布,现在提着一桶水。
她的身体已经瘦了很多,各种划痕、瘀伤和伤口随处可见。
她的头发凌乱不堪,但她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