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起身，“既然你们在一起了，那我祝你们幸福，希望你能好好对萱萱。”
方风尧也跟着起身，还是微微比他高了一头，“这个自然不用你说。我想，有了你这个前车之鉴，后车只要有点脑子，也不会比你对她更差了吧？”
方风尧明明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可说出的话真是句句扎心。
楚夜寒快步离开了方氏集团，在大楼前，愣了好一会儿。
原来，从富二代变成平民，会是这般苦涩，不甘的感受。
他轻嗤了一声，终究是输得一败涂地。
出了方氏集团，楚夜寒忽然觉得自己连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
他垂了垂眸子，驱车去了市里最大的酒吧，魅色。
酒吧里分不清白天黑夜，喧嚣不止。
楚夜寒叫了个公主，陪着喝酒。
公主看楚夜寒长得不错，自然很是高兴。
而且这张脸，似乎还在公众面前出现过，看上去有点眼熟。
那公主心想着，应该是个什么公众人物，要是伺候好了，肯定少不了她的好处。
她一直在帮楚夜寒倒酒，一边倒酒一边跟他闲话家常，“先生，您不开心吗？”
楚夜寒抬头扫了她一眼，凉凉地没有说话。
那公主也不生气，再接再厉道：“是不是家里的那个管得严，不让先生出来玩？”
楚夜寒微微拧眉，有些不悦道：“你话太多了。”
那公主深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连忙又倒了一杯酒，“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吗？先生别生气。”
“你就倒酒就行了，不要说话。”
那公主撇了撇嘴，有些委屈。
不过又心想着，脾气这么大，看来应该也是个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
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惹了他一个不高兴，把自己赶出去。
她垂眸倒着酒，有意无意地露出一点肉来，时不时碰一下楚夜寒的手臂。
见他并没有什么推脱，干脆直接坐在了楚夜寒的身上。
楚夜寒喝酒喝得有些迷离，可意识尚在，看着自己身上的女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柳淼萍。
她*自己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
他一阵恶心，直接把人推在了地上。
要不是柳淼萍，他哪里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和林瑾萱本该是天作之合，家里也都支持，两家都有企业。
何至于走到这种地步，他轻嗤了一声，颇有些自嘲的滋味。
他抬手指了指门，声音里夹杂着怒意，“滚，滚出去！”
那公主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飙，但确实也不敢再逗留了。
只好捂着脸去找经理，把刚才的经历哭诉了一番。
经理心领神会，挑了个乖巧懂事的，刚送来的姑娘。
“小小，里面的老板，可就交给你了。你要是照顾不好，小心你的皮！”
那个叫小小的女孩怯生生的，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乖巧地点头。
经理把她送到门口，一把推了进去，快速地关上了门。
她的头发有些微卷，和林瑾萱颇有几分相似。
楚夜寒原本要骂出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哀伤，抬手指了指身边的沙发，“坐吧。”
小小是刚来的，衣着还保持着自己一贯的风格，也没有学会什么*人的本事。
现在楚夜寒说什么，她也只有照做，尽量不惹怒客人。
楚夜寒见她一身学生的装扮，微微扬了扬眉稍，“会喝酒吗？”
小小抿了抿唇，摇了摇头，却在意识到什么之后，又猛得点了点头。
楚夜寒脸色微沉，带着些许不屑，“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我还以为你不一样，原来也是个油嘴滑舌的女人。”
小小垂着头，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先生……我本身不会喝，可……在这样的地方，不能不会喝……”
楚夜寒重新抬起眼帘，看了看她，她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楚夜寒稍稍往她的那边靠近了些，她就像是惊弓之鸟，绷紧了身体。
这样，倒让楚夜寒不敢动了。
他落了落眼帘，看着桌上的白兰地，“不会喝酒，倒酒总会吧。”
小小松了口气，连忙抱紧酒瓶，“会，会。”
她小心翼翼地倒了满杯，楚夜寒看着杯子不由地轻笑了声，“这是白酒，你却用啤酒杯倒了整整一杯，你确定你会倒酒。”
小小有些慌了，“对不起先生，我我我，我不知道，请您一定不要赶我走。经理知道，非骂死我不可。”
楚夜寒垂了垂眸子，看着啤酒杯里的白酒发呆，好半晌他才开口，“为什么，跑出来做这行。”
小小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不过她还是叹了口气，“如果有办法，谁又想堕落呢？我的妈妈病了，医不好了。可我还是想努力一把，但我没有努力的资本。普通工作，哪怕一个月能得个五六千，也远远不够。”
楚夜寒倚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忽然摇了摇头，“真是傻，值得吗？你就算努力，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
“我知道……”小小的眸子暗了下去，眼眶被泪水占据，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她说得无比缓慢，却依旧坚定，“可，人生下来，不就是奔着死去的吗？那我们就都不要活了吗？我只想，让我和我的家人，每个人活着的每一天，都有意义。”
她的想法，楚夜寒理解不了，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他抬眸，残忍地勾起唇角，“那你现在这样，你每天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的意义……”小小的声音小了下去，“我的意义，就是为了妈妈能活下去，哪怕一天，一个小时……”
“那你妈妈的意义呢？你这样让她活着，你有没有问她，她愿不愿意？”
小小摇了摇头，“这个根本不需要问，哪有人，不想好好活着呢？我以前学过护士，见过那些濒死的人，有多么渴望活着。”
楚夜寒没有说话，诚然，她说的不错，哪有人能好好活着，还想死呢？
死亡，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