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百官更是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的私语声虽然压得极低但却格外密集。
“祖制明摆着，后宫不得干政，非重大事宜皇后连宫门都不能出，今日这是怎么了？”
“怕不是为了凝香露的事吧？九王爷刚查清，她就来了，也太巧了！”
二皇子悄悄扯了扯陈平安的衣袖，压低声音：“九弟，小心点，皇后这是来抢先机了！”
陈平安点点头，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指尖悄悄攥紧了袖中的证据卷，他没想到皇后竟会这么决绝，敢顶着祖制闯朝。
不多时，皇后身着一身素雅宫装，快步走进殿内。
她没像往日那般端庄行礼，而是刚踏入殿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金砖上，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启禀陛下，臣妾今日闯殿，是为请罪！臣妾御下不严，竟让贴身侍女素心胆大包天，背着臣妾犯下滔天大错，累得百姓恐慌、朝堂动荡，臣妾难辞其咎！”
“素心？凝香露的谣言、刘家村的事，都是她做的？”文德帝是也知道凝香露的事。
“是！”皇后重重磕头，额头撞得金砖“咚”响，“臣妾昨日才知晓，素心竟伪造坤宁宫令牌，私下调遣内务府的人散播谣言，还去刘家村骚扰村民、胁迫李太医作伪证！臣妾未能管好身边人，让陛下忧心、让九王爷受冤，还请陛下降罪！”
这番话哭得情真意切，可殿内百官心里都犯着嘀咕，素心不过是个宫女，哪有本事调动内务府人手、拿出银子收买村民？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皇后在甩锅，可没人敢先戳破。
就在这时，新上任的大理寺卿王怀安快步出列，躬身奏道：“陛下，臣有奏！今日寅时，素心已主动到大理寺投案自首！”
他特意顿了顿，余光瞟了眼皇后，才继续说道，“臣已录下供词，素心供认不讳，称所有事情皆是她一人策划，与皇后娘娘无关，她还交出了伪造的坤宁宫令牌、给刘阿翠父母送银子的字据，甚至承认是她威胁李太医散播谣言，证据链完整，臣已将供词和物证封存，恳请陛下过目！”
百官闻言更是哗然，王怀安是刚上任的大理寺卿，原先的大理寺卿周云延已经辞官。
谁都知道他是皇后娘家举荐的人，此刻跳出来作证，明摆着是跟皇后串通好的！二皇子气得脸色发白，刚要开口反驳，却被陈平安悄悄按住了手臂。
陈平安看着王怀安递上去的“证据”，又看了看文德帝的脸色，皇帝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殿外，显然是想起了眼下的局势：太子刚去金国议和，云州刚发了大地震，赈灾银子还没凑齐，金国又在边境虎视眈眈，若是此刻严查皇后，她背后的外戚势力必然反扑，朝堂一乱，边境和赈灾都会受影响。
果然，文德帝沉默片刻，看向陈平安，语气带着几分试探：“老九，你怎么看？素心既已认罪，证据也在，此事……”
陈平安心中了然，知道皇帝是不想再查下去，他松开攥紧的证据卷，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嘲讽：“父皇，既然素心已认罪，那便是她一人之过，只是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连贴身侍女都管不好，竟让她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往后确实该严加管束，毕竟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刚好有人主动认罪。”
这话既点出了此事的蹊跷，又没硬逼皇帝深究，给足了台阶。
文德帝松了口气，顺着话头道：“你说得在理。素心胆大妄为，判斩立决，以儆效尤！皇后管教不严，罚俸一年，禁足坤宁宫三月，此事就此了结，不得再议！”
“谢陛下恩典！”皇后连忙磕头谢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却依旧装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二皇子和五皇子满脸不甘，却也知道此刻反驳无用。
陈平安看着皇后被宫女搀扶着起身，又看了看王怀安退回列中，心中冷然，今日皇后虽暂避一劫，但这笔账，他记下了。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纷纷告退，二皇子和五皇子快步追上陈平安，脸上满是不甘。“九弟，就这么算了？皇后明显是甩锅，王怀安的证据一看就是伪造的！”
五皇子攥着拳头，语气愤愤不平，“咱们手里的真证据还没拿出来，怎么能让她这么轻松过关？”
陈平安脚步未停，目光扫过殿外廊柱下站着的禁军，才压低声音道：“五哥，父皇心里清楚此事蹊跷，但眼下局势不允许深究，太子在金国议和，云州要赈灾，金国又在边境增兵，还不清楚金国的意图，若是真把皇后拉下马，外戚势力反扑，朝堂一乱，受苦的是百姓，便宜的是金国。”
二皇子也冷静下来，点头道：“老九说得对，父皇是顾全大局，但皇后这次脱了罪，往后只会更肆无忌惮，咱们得早做打算。”
陈平安抬手看了眼天色，他心里一动，离凝香露午时开拍只剩不到一个时辰，商行那边虽有下属打理，但商户们刚被谣言搅得心神不宁，他若不到场镇着，难免再出岔子。
“二位哥哥，朝局的事暂且先放一放。”陈平安收回目光，语气多了几分急切，“凝香露的拍卖会午时就要开始，虽澄清了谣言，但还有不少商户心存顾虑，咱们得赶紧过去盯着，别让皇后那边再派些人去搅局。”
二皇子一拍额头，也反应过来：“倒是把这事忘了！这拍卖会可是你凑赈灾银子的关键，绝不能出纰漏。走，我跟你一起去，正好帮你镇镇场子，让商户们放心。”
五皇子也连忙点头，攥紧了手里的玄铁令牌：“我也去！刘家村的事晚一日查无妨，拍卖会要是黄了，咱们不仅少了笔银子，还会被皇后看笑话，等拍卖会结束，咱们再接着查她的猫腻！”
陈平安见二人应下，松了口气，转身快步往宫门外走：“那咱们快些，赵猛已经在宫门外备好了马，咱们骑马过去，能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