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严铭的反应明显有点惊讶，何萤也不想解释太多。
李思在里面跟自己说的话他肯定全都知道，自己也没有再说的必要。
“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她心里闷得慌，总觉得有些呼不上气。
严铭看了她一眼，“你先去休息吧。”
何萤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向站在原地没有动的严铭，问：“严警官，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
何萤望着他，“可不可以告诉我去世的那个女生的地址？”
严铭眼神一紧，明显有些惊讶。
“你不相信？”
“我只是想去看看。”
何萤语气淡淡地解释道。
严铭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她没有强求，转身继续往电梯口走。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没走出多远，身后就传来了严铭的声音。
……
何萤站在小区楼下，抬头往上望去。
她来过这里，前不久，跟秦樾一起来的。
孟雅娴的舅妈住在这里。
“上去吧。”
严铭说着，提着生活用品往前跨了一大步，走在前面。
何萤跟在后面，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现在她家里只有一个老人，你待会儿说话注意点，不要露馅，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话。”
上楼的时候，严铭一再叮嘱。
何萤一一答应，脸色寡淡，紧抿着唇。
当看到严铭停在孟雅娴舅妈家门口的时候，何萤纵使万般不愿意相信，但是看到老人家开门探出头来的时候，所以事实都摆在了面前。
“王奶奶，你好，我是社区的工作人员，跟您送点生活用品过来。”
门一打开，严铭就热情地打招呼，没有丝毫架子。
何萤站在他身后，尽可能低着头，不去看老人家。
“快进来吧，快进来吧，真是让社区费心了。”
王奶奶注意力全在严铭身上，哪怕是看了何萤一眼，也没有认出来。
“姑娘，过来坐吧。”
见何萤站在一边不动，她立马招呼她过来坐下，仍旧没有把她认出来。
何萤愣了一下，显然有点意想不道到。
“我去跟你们倒杯热水。”
见她起身颤颤巍巍地去倒水，严铭压着声音提醒道：“老人家年龄大了，女儿去世的时候把眼睛给哭出病了，看不太清东西，你去厨房看一下卫生情况，到时候我派个人过来帮忙做个大扫除，老人家住得也舒服些。”
何萤嗯了一声，“明天我来吧。”
不等严铭拒绝，她又笑着补了一句：“我现在本来就是做这个的。”
严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想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何萤往周围看了一圈，跟上次来不太一样，没有烟味，连烟灰缸都没有，东西也少了不少，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少了什么。
总之，上次来，她总觉得这里不止生活着王奶奶。
但是这次来，家里到处都是一个人独居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何萤现在有点草木皆兵的原因，她思来想去总觉得有点蹊跷。
离开小区，何萤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心事重重的样子太过明显了。
“明天你过来的时候也要说是社区工作人员义务劳动，记住了？”
严铭再次叮嘱道。
何萤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第二天上午就过去了，穿着志愿者的马甲，王奶奶果然没有认出她。
家里有一个书房，何萤拿着拖把和抹布一进去，就闻到了香火味。
她站在门口看着墙壁上的遗像，瞬间失去了知觉，全身根本不能动弹。
“被强奸的那个女孩儿自杀了。”
严铭的话再次跳了出来。
那个女孩，就是她吧。
女孩儿很漂亮，而且眉宇之间，让人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真的好奇怪，明明没有见过，却又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何啊。”
王奶奶见她站在原地望着遗像出神，喊了一声，朝她招了招手：“那间屋子不用打扫了，快过来休息一会儿，陪我说说话吧。”
何萤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哦了一声，转身走到王奶奶身边坐下。
“那是我的女儿，叫孟欣，走的时候还不到十八岁。”
王奶奶望向书房门口，喃喃解释道，在不自觉间已经红了眼眶。
何萤瞬间变得慌乱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王奶奶，对不起。”
她如果不打开那扇门，就不会勾起她伤心的回忆。
王奶奶却豁达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有什么对不起的啊，你又没做错什么，这些年我早习惯了，现在还好，只是看到照片就会难过好久，尽量不去看就好了。”
尽量不去看，说到底，她并不是从丧女的悲痛中走出来了，而是一直将伤心难过压抑在心中。
“王奶奶，那我以后经常来看你好不好？”
老人家独居在家，最怕的就是孤独。
“好啊好啊，我太欢迎了。”
王奶奶笑着回道。
何萤陪她聊了会儿天继续打扫卫生，纵使家里什么男人居住过的痕迹都没有了，但何萤还是在马桶后面的角落里看到了几粒烟灰。
她蹲下去，看着地上的烟灰。
这里是卫生死角，被清理过，烟灰倒像是被人冲过没冲掉留下的。
再抬头环顾四周，周围很干净，连瓷砖都一层不染。
严铭说老人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那曾经住在这里的男人是谁？
回到客厅，何萤主动帮老人家做了午饭，趁她高兴之际，笑着问道：“王奶奶，平时都有谁来看你呀？”
“没有谁，亲戚都隔得远，三五半个月能来一次都不错了。”
王奶奶牙掉得差不多了，加上常年郁结于心的原因，胃口并不是很好，勉勉强强吃了半碗饭。
何萤收拾好厨房才离开的。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比昨天更加沉重了。
王奶奶在说谎。
严铭是因为不知道上一次来家里的环境状况以及那浓重的烟味，所以他起不了任何怀疑。
但是何萤不一样。
她来这里是第四次了，前三次来一次就变一次样子。
如果真只有王奶奶一个人在家，怎么可能让家里的风格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