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萤让到一边,示意秦樾敲门。
秦樾看了她一眼,抬手敲门。
一遍没人应,两遍还是没人应,直到第三遍,里面才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谁呀?”
“您好,我是孟雅娴的儿子。”
秦樾清冷沉稳的声音一响起,何萤就觉得他跟这里的环境不符合。
这小区是安置小区,大部分都租给了周边在工地上干活的务工人,小区环境并不好,但是便宜,所以很少在这里看到西装革履、气质出众的人。
她看了一眼的秦樾身上的西装,他这一身行头都可以在这里付好几年的房租了。
大概等了五分钟,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探出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樾,“你找谁呀?”
“您好,请问你是孟雅娴的舅妈吗?”
对方反应了半天,才迟钝地点头,“雅娴啊,她来了吗?”
“没有,我是她的儿子,我叫秦樾,我妈让我来看看您。”
话音刚落,老人就颤颤笑了起来,“哎哟,快进来,快进来。”
秦樾提着水果进屋,何萤跟在后面。
屋内陈设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何萤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烟味。
她打量了一圈,跟秦樾一起在沙发前坐下。
老人一脸欣赏地看着二人,寒暄几句,最终把目光落到到何萤身上:“你妻子?我之前见过,雅娴带着她一起来过。”
何萤:“……”
见秦樾不语,自己急忙解释她跟秦樾的关系。
寒暄一阵后秦樾便要起身离开,对方却要留他们吃饭,秦樾连连婉拒。
何萤看着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头,面上虽没有反应,心里却好奇。
她记得自己上次来没看到她抽烟啊。
借着上厕所去了洗手间,洗手间虽然很简陋,却很整洁,但是上面挂着的毛巾却说明屋里还住着其他人。
“舅姥,你家人都在家吗?下次我过来带你们出去吃饭,顺便见一见。”
老人家只说家人都上班去了,让秦樾下一次来一定要留下吃饭。
下楼后,见何萤一直拧着眉不说话。
“发现了什么?”
“你舅姥姥不是一个人在住。”
何萤回道,“上次来是一个人,现在估计是儿子回来了吧。”
“你怎么确定是她儿子?”
“很明显啊,家里那么多烟头,卫生间的毛巾根本就不像是女生用的。”
何萤没多想,出小区的时候不忘打量两边的房子。
“你们跟丢他之后有没有在这周围找找?”
“找了。”
秦樾淡淡回道:“房子太密集,难度很大。”
“就是因为这样,才藏得住人。”
何萤说完,扭头看了秦樾一眼,“你要不要调查一下你舅姥姥的家庭成员关系?”
秦樾扭头看向她,就听得她继续说:“不要放过任何一种猜想和任何一种可能,不是你说的吗?”
秦樾没有回答,却难得地笑了起来。
“还要继续找吗?”
上车后,他问她。
何萤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何萤反问道。
秦樾不语,启动车子,看到是回镇上的路,何萤才反应过来,“回去找谁?”
“既然陈世贵这里毫无头绪,那就从他长大的地方着手。”
“但是他妈妈拒绝配合,警察去了都没用。”
“那就从周围的人开始问。”
秦樾似是下定了决心。
两人到村子里,陈世贵的妈妈正在门口理菜,老远看到何萤和秦樾,立马起身进屋插上了门。
何萤跟秦樾对视一眼,并没有去敲门,而是去了旁边邻居家。
但是村子里的人不知道是出于何种想法,什么都不愿意说。
“再问问看。”
何萤不想就这样放弃,在水龙头下洗了把脸,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坐在门口纳凉,快步过去。
“阿婆,我想问一下,你认识陈世贵吗?”
第一遍老人家没听清楚,她又在她耳边大声问了一遍。
“世贵啊,认识,出去打工去了。”
“我想问一下,他最近回来过吗?”
老人缓缓摇头,“没有,回来就要挨骂,索性就没回来了。”
何萤看了一眼秦樾,立马追问原因。
只听得老人家絮絮道:“那孩子命苦,刚生下来就被爸妈丢在小河沟里,差点淹死,幸好被李翠收留,但是家里没钱,初中还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
老人家平时没有手机不看电视,对村里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以为何萤跟陈世贵是朋友,才说了这些。
原来,陈世贵这些年打工挣的每一分钱都要带回来给他的养母,不给会骂他,给少了也会骂。
所以,村里的人不愿意多说是有原因的。
“那孩子可怜啊,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据说之前谈了一个对象,被她妈给……”
“老太婆,你没事儿早点死了不行,乱嚼什么舌根?”
老人家还在说,一个愤怒尖酸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何萤回头,看到陈世贵的养母王翠骂骂咧咧地过来了。
“死老太婆,自己家稀饭还没吹冷,倒是管起闲事来了,我告诉你,我家世贵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王翠指着老人鼻子就开骂。
“你不配合警方工作,难道还不允许别人配合?”
“狗屁警察,你们就是来害我家陈世贵的,我告诉你们,你们休想知道我家陈世贵在哪里?”
“你……”
何萤气得不行,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正要回怼回去却被秦樾拦住了。
秦樾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走吧。”
他沉声道,显然没打算继续跟对方纠缠下去。
何萤回头看了一眼老人,于心不忍。
秦樾不等她开口,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离开。
何萤浑身一僵,惊慌地看着被他牵着的手,脸几乎是一瞬间就红到了耳根。
但是秦樾却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回到车前,才松开了她。
“你今天就算跟她在那里争论一天也争论不出个什么结果来,也根本改变不了她的思想观念。”
上车后,秦樾开车下山,耐心地解释他为什么直接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