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问问。”
郁棠没直接答应黎初，而是说要看她儿子的情况。
顾安安有些忐忑，本以为黎初会不高兴郁棠这么说，却没想到黎初却释然地笑了。
“我早就该找你了。”
黎初喃喃开口：“如果我早点找你，说不定我的儿子不会病成这样。”
郁棠挑眉：“未必，如果你早点来找我，可能我不会跟你合作。”
一切发展到今天，其实完全是天时地利人和。
郁棠已经被对方组织攻击过好几次，她不是没脾气的人，正是因为对方这样的行为惹怒了她，她才会考虑跟警方合作直接把对方一锅端了的可能性。
偏偏宋国华他们不长记性，为了逼迫她做选择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那郁棠也无需客气。
如他们所愿，既然他们让她做选择，那么她就做自己认为对的选择。
至于回头那些人知道真相之后会如何破防，那就不关郁棠的事了。
她本来也不是那种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
“你说的对。”
黎初感激地看了郁棠一眼。
她听得明白郁棠这话是在安慰她。
事实上如果郁棠没有恻隐之心，那么她就不会牵扯到这些事里。
黎初相信如果她一开始来找郁棠她也会答应。
郁棠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让她少受到一些心里谴责。
这样她就不会一直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没带着孩子早点来找郁棠。
说不定孩子也不需要遭这么多罪。
但这个世上没有如果，黎初本身已经在崩溃边缘，她不能再陷入这些牛角尖里，所以她必须支棱起来，积极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只有她走出去了，才有可能有未来。
不然她的人生会陷入一片泥沼，根本无法逃脱。
“谢谢你。”
黎初真心实意地跟郁棠说了一声谢谢。
郁棠并不太在意这些，挑了挑眉说：“你不用谢我，我做事随心。”
换言之，不是黎初也会是别人。
黎初只是恰好成为了这次事件里的当事人而已。
黎初垂下眸子，再抬眼的时候眉眼里满是笑色：“好。”
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
黎初明白郁棠也明白。
能做到这个地步，郁棠显然并不差她一句感谢。
所以黎初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谢意。
她想，自己会让郁棠满意的。
……
让黎初回去等消息之后，郁棠看向坐在一边仿佛陷入沉思的顾安安，挑眉道：“在想什么？”
顾安安看向郁棠，十分纳闷地问：“你不觉得奇怪吗？黎初这一路走来都经历了什么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郁棠说：“其实她没有经历什么，迫使她做出改变的，是那个变心的男人，以及一段永远无法挽回的感情。”
“你是说……她是因为被伤透了心才会选择走上这条路？”
“是放弃这条路。”
郁棠见顾安安还是没太明白，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黎初一开始是正义的，她心底有自己的衡量标准，有属于自己的一杆秤。”
“接近顾闻是她做的正义行为。”
“在她发现自己爱上顾闻怀上他孩子之前，黎初大概率都还在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为了正义。”
“可后来事情很快就变了，她开始优柔寡断，她开始问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能接受没有父亲这件事吗？或者说，她的孩子能接受自己亲爹是被亲妈弄死的这件事吗？”
“你必须要清楚，黎初她加入的是宋国华他们所谓的正义组织，而不是警局。”
顾安安恍然：“所以，黎初是在发现顾闻很有可能会死得很惨的时候心软了。”
“是。”
“她不只是心软，她甚至动过要跟顾闻一起不管不顾堕落进黑暗的念头。”
“嘶——”
顾安安倒吸一口凉气。
“她糊涂啊，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这真的值得吗？”
“当然不值得。”
郁棠轻笑了一声：“所以她‘疯’了。”
想跟肚子里孩子的丈夫安稳度日的想法以及自己不该背叛组织的念头在她的身体里脑海里打架。
但凡黎初脆弱一些，只怕早就在日复一日的剧烈争吵之中做出了选择。
可她把自己逼疯了也没有做出选择。
“欸。”
顾安安脸上满是不忍之色。
“说到底还是各自立场不同。”
郁棠看了顾安安一眼，还没开口，耳边就响起了嗤笑声。
郁棠跟顾安安齐刷刷抬眸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就见路明修抱着郁辰辰，一脸鄙夷地走了过来。
郁棠伸手去抱郁辰辰，却被路明修躲开。
他亲自抱着郁辰辰到沙发上坐下，还特地远离了黎初坐过的位置，略微有些嫌弃地说：“果然家里就不该有其他人过来。”
“路晋，回头记得把沙发换一换。”
黎初到来之前已经收拾过自己，而且她也就坐了那么一小会，绝对不可能弄脏沙发。
偏偏路明修说一不二，他洁癖这么严重，其他人当然也不好说什么。
“你刚才是在笑什么呢？”顾安安自从知道这俩已经“洞房花烛”之后胆子就大了一些。
郁棠跟她的感情这么好，她就不相信路明修会对她怎么样。
“笑你蠢。”
果然，路明修并不生气顾安安对他的态度，倒是他对顾安安的态度，十分的毒舌。
顾安安也不含糊，直接搂住郁棠的胳膊撒娇：“棠棠，你看他呀！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啊，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本以为路明修会骂顾安安幼稚。
两个人插科打诨也就过去了。
但顾安安显然低估了路明修对郁棠的占有欲。
看到顾安安撒娇的行为之后，路明修立刻满脸控诉地看向郁棠：“你选谁？”
无辜被牵连的郁棠：“？”
不是，好端端说着正事，怎么画风突变？
“你俩够了啊。”
“不想聊正事就该干嘛干嘛去。”
郁棠可不会给两个人什么好脸子，该怼就怼。
果然两个人都消停了。
“你这个朋友，确实缺乏一些敏锐度。”
路明修虽然没跟顾安安计较，但还是忍不住挤兑她：“顾闻跟黎初那种人，你真的觉得他们会挣扎吗？”
“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为了立场问题，明摆着就是利益分配不均导致的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