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
皇帝暂时没事儿做,无趣的翻看着奏折,没什么心思批阅。
宁王有野心,想要谋害太子,绝对不会轻易离开京城,肯定会找机会留下。现如今,皇帝已经让锦衣卫按照李凡的策略,对宁王进一步进行打击。
这一回,要让宁王彻底丢脸。
宁王是贤王。
这一回,让他这个贤王彻底丢脸。
当一个王爷没了贤王的身份庇护,且沦为了笑柄,又传出算计太子的事情,自然会有很多人站队,不会再亲近宁王的。
这是皇帝释放出去的风向。
曾经,皇帝没察觉到宁王的野心,也觉得宁王不敢轻举妄动,也就没去管。现在,皇帝开始出手,也就不一样了。
皇帝静静等待着,马康也在一旁伺候。
马康时不时的朝外面看一眼,因为他清楚皇帝在等消息。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来,马康干脆来到垂拱殿外候着。
消息不送来,陛下就不安稳,送来最新消息才能安心。
身为皇帝身边的太监,必须要察言观色,要体悟皇帝的需求,从而做出应对。
马康等待着时,转眼过了两刻钟,就见远处派去盯梢的太监回来了。马康精神振奋,急忙问道:“打探清楚了吗?”
太监弓着背,连忙道:“干爹,都打探清楚了。”
马康嘱咐道:“随我去见陛下,好好禀报别紧张。”
太监眼中满是感激神色,说道:“干爹放心,儿子一定会阐述清楚。”
马康带着太监一路回到垂拱殿,欢喜道:“陛下,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已经查清楚事情的进展。”
皇帝双手撑在案桌上,身体前倾,眼中更是熠熠生辉,问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太监回答道:“回禀陛下,因为有锦衣卫散播消息,以及锦衣卫去煽动,当时无数的士子愤怒,云集在宁王府外要驱逐宁王。”
“无数人呐喊下,宁王慢悠悠从王府出来,的确是准备要离开的。”
“当时,无数士子大怒,大喊宁王滚出京城,也有人骂宁王虚伪。宁王丝毫不在意,而且眼神挑衅,朝人群吐痰。”
“围观的人群震怒后,有人砸白菜,有人砸鸡蛋,宁王都不在意。”
太监故意渲染着一番,说道:“宁王的那姿态很狂妄。全然没有栽赃太子的悔过心思。”
皇帝脸色冷下来,问道:“计划进行得怎么样?”
太监说道:“计划成功了,一切很顺利。宁王挑衅的时候,有人提着一桶金汁上去,泼洒在宁王身上。”
“当时,宁王就僵住了,无比的痛苦。”
“无数人看到这一幕,无数人嘲讽下,宁王丢尽了脸。”
“宁王当时也承受不住,就故意假装晕倒,想要逃过士子的嘲讽。可是,周围又响起很多人的喊话,说宁王朝自己泼粪,说宁王心机深沉想留在京城。”
“无数人喊话下,宁王真的气得昏死。”
太监迅速道:“当时王府的亲兵,一个捏着鼻子不敢靠近。等宁王府的人提着水来,一桶一桶泼洒在宁王身上,洗掉许多金汁,宁王才飞快往王府跑去了。”
皇帝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成了!
李凡的计划无比毒辣,简直是无底线无下限,偏偏这样的结果真解气。
想到儿子承受的委屈,想到他对宁王的宠爱,换来的却是宁王的野心,以及要谋夺他的江山,谋害他的儿子,皇帝内心就涌动着杀意。
只是他不会杀宁王,要收拾宁王,李凡的策略就很好。
先让宁王身败名裂,再一步步的收权,把宁王彻底摁死,让宁王背负一个丑恶的名声,是最好的安排。
皇帝想着他下旨让宁王离开的事情,沉声道;“宁王暂时还没离开,对吧?”
太监说道:“是!”
皇帝吩咐道:“继续盯着,务必要让宁王离开。”
太监得了吩咐,转身离开了。
皇帝看向马康,吩咐道:“封锁消息,禁止宫中的人谈论宁王。尤其是太后的仁寿宫,任何人都不准谈,不能让母后知道。一旦发现谁谈论宁王的事情,杀无赦。”
马康眼神凛然,杀气腾腾道:“请陛下放心,老奴立刻去安排,一定安排好,保证没有任何奴婢敢谈论此事。”
皇帝点头,心情大好下起身往皇后寝宫去,要和皇后分享一番。
这一回,解气了。
……
宁王府,书房中。
宁王脸色铁青,眼神中的杀意仿佛要透体而出。他回到王府洗了很多遍,浑身上下都洗过,总觉得还有味道,总觉得自己不干净。
活了几十年,生活优渥,一身干净清爽,带着淡淡香味。他的衣裳,都是香薰过的,随时潇洒从容。
宁王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竟然被人泼粪,当时更是昏死在外面,让他满腔的杀意。
宁王看向常维,沉声道:“常先生,找到泼粪的人了吗?”
常维摇头道:“没找到,应该是皇帝安排的锦衣卫。自从泼粪后,人就消失了。”
宁王眼神锐利,说道:“皇帝用这样下作卑劣的手段算计,实在是可恶。”
“皇帝口口声声是我大哥,处处照拂我,现在却这般狠辣。”
“皇帝,真绝情啊。”
“为了一个太子的位置如此狠辣,用了这样的阴狠手段。他不认,就不能怪我不义。”
宁王咬牙道:“我要让皇帝付出代价,要让他从龙椅上跌落下来。”
常维心中叹息。
这一回的事情,太影响宁王的情绪了,使得一向是理智的宁王都失控了。
常维颔首道:“王爷要出手,首先还得留在京城。现在府外云集的百姓,都已经散去了,我们什么时候启程离开呢?”
宁王原本要安排后续,只是想到常维的话也对。
先假装离开,再装病回来。等回了京城,借助太后八十寿辰的事情留下,到时候再来对付太子。
不拿下太子,绝对不行。
或者杀了太子。
宁王问道:“王府的物资,都装好了吗?”
常维点头道:“都装好了,王妃和世子等人也都在,我们可以离开。”
“走吧!”
宁王点了点头。
只是起身的时候,宁王忽然打了个喷嚏,有刹那寒冷入体的感觉,只觉得身体似乎有些不舒服。
宁王也没有在意,带着常维及其他的人离开宁王府。
这一趟出王府,周围没什么人,王府的车队也顺利离开。
从王府离开后,沿着京城的东城门离开。沿途没有遇到阻拦,也没有出什么岔子,更没有人来送行。
这一刻的宁王,仿佛是灰溜溜离开。
车队出了京城的东城门,宁王还故意让人停下,在城门口驻足些时间,佯装出不愿意离开京城的姿态。
故意逗留了一会儿,宁王也就不再演戏,登上马车继续赶路。
离京约莫小半个时辰,车队远离京城。
临近午时,宁王坐在马车中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有些热,面颊都有些涨红,脸上滚烫滚烫的,仿佛能煎蛋一样。
宁王看向陪着他一起坐马车离开的常维,皱眉道:“常先生,本王身上闷得很,脑袋也昏沉沉的,似乎病了一样。”
常维看到宁王涨红的面颊,伸手摸了下宁王的额头,刹那间脸色大变,急忙道:“不好,王爷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