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身体先是僵住，旋即不断的转动身体，意图把身上的金汁抖落下去。可是兜头洒落后，无数的金汁遮挡面颊和脸，他伸手顺势抹了一把，又忍不住呕吐。
“快打水，打水来。”
宁王喊话下令。
周围的亲卫以及士兵们，都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到了，一时间不敢上前。
常维看在眼中，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几步，嘴上吩咐士兵去打水，脸上却露出了无奈神情。
太不要脸了。
扔白菜，砸臭鸡蛋，或者是扔石子也就罢了，怎么动用这样的黑武器？
不讲武德！
不守规矩！
太吓人了！
在王府众人惊慌失措时，泼粪的士子已经转身跑了。因为街道上到处都是人，现在士子躲藏在人群中，转眼就已经追不上了。
不仅如此，在士子逃进去的位置，许多人自发封锁的路线，堵住了看过去的空位，使得宁王府的人更找不到人。
无数士子，以及看热闹的百姓，都是指指点点，围绕着宁王周围看热闹，一副好笑的样子。
李凡和太子也在人群中。
太子看得眼中放光，欢喜道：“妹夫，这一出大戏，真是爽快啊。”
“他胁迫贾桢自杀，我被算计了却没办法反击，更找不到确凿证据。现在，他也遭到无妄之灾，我彻底心头舒坦了。”
“这一口恶气终于发泄了出去，浑身念头都通达。”
太子嘿嘿直笑。
越想，越是欢喜，越是得意。
宁王一向是讲排场，讲风度，讲究王者气度，现在还有什么风度？
笑死人了。
李凡说道：“太子，现在许多人认为，宁王是被义愤填膺的人泼粪，没有更深层次的喊打喊杀，没有让他名声丧尽。可是，我们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太子继续看。”
太子笑着点头。
人群中，又有人喊话了。
“宁王卑鄙无耻啊，为了谋夺太子位置，竟然陷害太子。如今，为了不离开京城，竟然雇佣人朝他自己泼粪。”
“这个人奸诈阴险，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是狠毒无比。”
“宁王给自己泼粪，这苦肉计真是绝了。”
“宁王在吃翔啊，刚才他分明舔了一口。”
“宁王野心勃勃想当储君，想要陷害太子。现在为了留在京城，竟然悄悄的找人朝他泼粪，用心险恶。”
一句句议论的话，在周围引起议论，更是传到了宁王的耳中。
宁王原本被泼了粪，就绝望愤怒。现在，成了他自己给自己泼粪，而目的只是为了留在京城，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怎么可能用这种苦肉计？
他不是傻子！
宁王怒火中烧，更想着自己满腹算计，到头来竟是换来了满身的粪，一时间再也承受不住。
大庭广众下，宁王承受不住，干脆眼睛一闭躺在地上假装昏倒。他昏倒，自然有人抬着他回去，也就能先躲过去。
李凡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幕，却没打算放过宁王，高声道：“宁王上演苦肉计，假装昏死了。”
此话一出，周围东宫的人立刻附和。
“宁王上演苦肉计，假装昏死了。”
“宁王果然是心机深沉，野心勃勃。他自己泼粪尝了后，现在又假装昏死，实在是居心叵测。”
“宁王为了避免离开京城，竟然以身试粪。还能安然躺下，真的是厉害啊。”
一句句喊话传出，此起彼伏在周围响起。无数人看八卦的人，看热闹的人，都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无比新奇。
堂堂宁王，给自己泼粪。
奇了。
原本宁王是假装昏倒在地上，可是又听到周围的喊话，说他上演苦肉计自己泼粪，心中的郁结再也无法排出去。
脖子一伸，硬生生气得昏死过去。
这一回，常维也慌了。
常维是真担心宁王有个什么好歹，因为他的前途都依赖宁王。如果宁王有任何问题，他也就危险了。
常维连忙吩咐人去抬宁王，偏偏宁王身上有浓郁的味道。一时间周围的亲卫都不敢上去，有些畏畏缩缩的。
好一会儿，一桶一桶的水打来了。
哗啦啦！
清水不断的泼洒在宁王身上，才使得金汁减少了许多。
宁王也悠悠转醒，这一醒了过来，浑身又萦绕着浓郁的味道，他气得不断恶心，却只能狼狈的爬起身，踉跄往王府中跑去，要重新沐浴一番。
宁王跑了，围观的百姓才散去。
太子也带着李凡回了东宫，难掩脸上的兴奋神情，说道：“妹夫，你的策略真是太好了。”
“换做父皇，一直被宁王欺负，绝不会想到用这种策略。”
“这一回，宁王肯定气死了。”
太子欢喜得手舞足蹈，说道：“让他要胁迫人自杀陷害我，让他野心勃勃，这一回他活该。”
李凡沉声道：“太子，咱们只是用点小手段收拾他而已。接下来，还要看他是否离开？”
太子愣了下道：“妹夫，你的意思是他还要留下？”
李凡说道：“唯有留下，才能在中枢运作。在没有彻底撕破脸，没有决裂的前提下，唯有留下，才能参加太后寿诞。”
“留在京城的过程中，才好出手，以及结交更多的人。”
“否则，他回了封地一定会被打压的。”
李凡正色道：“只要有机会，宁王会想尽办法留下。在他对付太子时，就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他没了机会才会回去，再顺势谋划。”
太子沉声道：“你认为他会怎么留下？”
李凡说道：“宁王的想法多，难以猜测，不过可能会装病。”
装病的策略，太多太多了。汉末时司马老贼装病躲过一劫，最后反扑取胜。
太子说道：“接下来小心一些就是。”
李凡问道：“太子清查东宫的人，可有进展？”
“没有！”
太子摇头道：“目前东宫的太监，看履历都是可靠的，也都是母后亲自给我调派过来的。按理说，不可能有人心怀二心。可是发生之前的问题，应该是有人吃里扒外。”
李凡说道：“这事儿务必要肃清，否则，太子的安全就得不到保证。接下来，太子的饮食都要注意，最好是让魏忠等人尝一尝。”
魏忠立刻道：“李大人放心，奴婢一定会替太子殿下把关的。凡是要送去殿下面前，我一定会先试毒。”
太子回答道：“妹夫放心，我也会小心的。你说清查，现在没有方向，该怎么做呢？”
李凡道：“倒也有一个办法。”
太子眼中闪烁着欣喜神色，回答道：“什么办法？”
李凡回答道：“这次太后寿辰，太子作为皇长孙，应该要献上贺礼吧？”
太子回答道：“主要的藩王宗亲，都要献上贺礼，我也一样。这一次，东宫准备的是一块奇石，上面有天然的一个寿字，非常精致，到时候献给皇祖母。”
李凡正色道：“太子这几天，就摆弄摆弄这个贺礼，当着东宫太监的面露露面，让人知道这事儿，让人知道在哪里，看看是否有人会来针对。”
太子问道：“妹夫的意思是，宁王要对寿礼出手？”
李凡回答道：“我不确定，只是我们撒下鱼饵，当消息汇报给宁王，说不定他的人会上钩。当然即便是不上钩，也不影响什么，按部就班献上贺礼就是。”
“对，对！”
太子接连点头，欢喜道：“妹夫说得对，我们撒下鱼饵，看他会不会来。”
两人仔细的商量推演，把各处关节都敲定妥当，确保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