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右眼皮猛跳,会议室大门再次打开。
一股浓郁呛鼻的气味很快发散到房间各个角落。
“你们谁要吃猫山王榴莲?”一佣人推着榴莲小车,廖霞本人跟在后面。
舒婳第一个回应,她站起来雀跃地拍手叫好,用蜂蜜漱口似的,一口一个霞姐,很是乖甜。
“霞姐,我爱吃,超爱吃!”
“好好好,这就给你切大块的。”廖霞眯弯眼睛,笑吟吟看着舒婳。
除了廖霞和推车佣人,没其他岳家人进来。
廖霞、舒婳以及岳麟围着小车旁边看佣人切开榴莲。
只有容霜孤零零站在一旁,隔开他们两三米远。
她最不爱吃榴莲,记得岳家人也没几个爱吃,岳麟也挺排斥。
但今天他们仨站同一阵线,新媳妇爱吃,母子俩爱屋及乌,也爱上榴莲的味道。
“麟儿,你拿刀,给媳妇掏块大的。”廖霞吩咐道。
条件反射,岳麟下意识看向容霜,仿佛触电,两人视线很快挪开。
他听话拿起刀,侧切榴莲,随后舒婳爆发快乐欢呼,心满意足用纸碟接过榴莲。
“好大呀,慢慢吃哈,麟儿给我整一块,我也尝尝。”
廖霞对舒婳说话的语气像极母亲对女儿说话,充满宠溺。
榴莲划分完,岳麟再次看向容霜,两人不用开口,容霜向他摆手婉拒,他便知悉。
廖霞啃着榴莲吩咐:“麟儿你也尝尝,这个榴莲好香,比以往的好吃。”
岳麟持刀愣着,“来尝尝嘛,真的好吃。”舒婳帮腔,他露出苦笑,终究还是学着品尝。
从入口到完毕,他的眉头从没舒张过,但还是淡淡薄笑,点头说好吃。
“你俩去土耳其的签证下来了吗?”廖霞问。
岳麟疑惑挑眉:“土耳其?”
“哦,我们还没办呢,那个忘记和你提了,之前霞姐问我想去哪里办婚礼,我说想去卡帕多奇亚。”舒婳声音很小,容霜隐约听到一点。
兴许被味道呛到,他皱皱鼻子低声说:“先不着急弄。”
“可以去两趟,第一次订婚,再者就是办婚礼。”廖霞帮腔。
岳麟低头把玩着榴莲皮,看不见他表情,算是默认。
容霜看着三人分享榴莲的温馨画面,内心如荒漠夜晚,高挂一轮清冷残月,大地死灰,孤独、寂寥、渺无人烟。
她是万万不能发出响音,会被他们仨视为抗议,她越表现聒噪,他们越兴奋。
她静静玩手机,待他们仨演完幸福一家人后,才正襟危坐,准备好谈判。
今次目的很简单,搞钱,她已经做好要里子不要面子的撕破脸准备。
房间收拾完,但浓郁气味经久不散,三人各就各位。
廖霞眺了眼容霜,她拉开椅子,郑重朝容霜喊话:“霜儿,你坐太远,往前面点。”
“我没让全部人过来,毕竟这次会议话题沉重。”她保持严肃面孔,对待容霜和舒婳态度天差地别。
房间里鸦雀无声,舒婳挽着岳麟手臂,身体时不时蹭蹭,似乎想搞点小动作吸引容霜注意。
但容霜始终盯着桌面,目光无神涣散,魂魄神游。
“咳!”廖霞故作咳嗽,下陷三角眼盯着容霜,娓娓道来:
“麟儿、霜儿你们下周就可以领离婚证对吧?”
岳麟和容霜几乎同步,一致低头默认。
廖霞左右瞥视两人,口吻不大愉悦:“离婚代表新的人生篇章开启,是好事。”
“然后你们之间还有什么遗憾,或者说有什么争端尚未解决的?今天一次性谈妥,不要拖泥带水。”
容霜深呼吸,坚定抬头,不咸不淡道:“我要求合理分割夫妻共同财产。”
陡然,岳麟上挑眼睑睨着她,半边眸珠深藏着,坦露出大面积骇人眼白,透射出幽冷寒光。
声音也覆上一层薄薄冰霜:“早前我已经给出诚意,800万,爱要要,要不然法庭见。”
容霜没看他,自顾自阐述:“我认为我不止得到800万,可以分割更多。”
岳麟激动地探起半个身子向她凑近,拳头一下敲在桌面上,他狂瞪着容霜,眼角赤红,近乎皴裂。
“我提醒你,你打官司请律师要斥巨资,折腾半天到手可能没有800万!我劝你适可而止!”
容霜依旧没瞧他,底下手心攥紧破釜沉舟的决心。
没有回应,他喘着粗气,在舒婳的安抚下,慢慢坐回位置上。
廖霞拍手打破僵局,她徐徐道:“800万不够,我补到3000万,但有个条件你需要答应我。”
“妈!”岳麟大喊,廖霞竖起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他闭嘴。
“什么条件。”容霜转向她。
“条件是,到时到点你老老实实去领证,如果过期没去,算你毁约,你要赔我双倍违约金,就是6000万。”
“接下来咱走诉讼离婚,讼诉费你出,还要赔偿岳麟的精神损失费,因为你婚内不忠,出轨,最后向社会公开道歉。”
容霜笑笑,饶有兴趣问:“第一条我同意,但第二条,什么叫我婚内不忠出轨?有证据吗?”
廖霞惬意地往后靠,翘起二郎腿,带着轻蔑凝视容霜:
“你忘了那个视频吗?还有你半夜出现在郭荆家里,我问过江芸,说你准备爬床呢。”
“子虚乌有!光凭一个玩水视频和一面之词就可以判定我出轨吗?这是对法律的亵渎!”
“我再次强调,当晚出现在郭爷家,纯粹机缘巧合,而我没打算和郭爷发生不正当关系,我当时已经和他道别,而你的电话,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是吗?”廖霞戏虐歪头,蔑笑:“你的意思说,郭荆将你虏至他家,然后想对你图谋不轨?”
“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传出去多少人笑话你,有一年颁奖台上,两个著名影星为了得到郭荆青睐,当场闹崩,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你但凡有了解过就不会夸下海口!”
“你呀,前几年之所以老实巴交,是以为攀上高枝不愁吃喝,但性子里贪慕虚荣一点没改,现在快要离婚了,你急着谋划后路,暴露生性!”
“作为前婆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郭荆这人你一旦纠缠上,日后想脱身没那么简单,得付出巨大代价,超出你能承受范围。”
容霜气得身体颤抖,她倔强咬住唇瓣,直至破裂渗血,眼神不屈服。
她瞄向对面的岳麟,他眉头永远抹不平,皱起深疑谨慎地审视她,薄唇紧抿,宛如审案员般严肃认真。
容霜怅然,不用问,他肯定对廖霞深信不疑,她甚至怀疑他俩八字相克,一出事立即锁定对方为敌人。
她百般无奈摩挲着衣服上的点缀,淡淡回:“我无可辩解,你对我的偏见已经深/入骨髓,你放心,我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然后,我坚决否认所有无端指证,到死也不松口,我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而你提出的条件,第一条我完全接受,第二条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岳麟突然出声阻止。
“麟儿!”廖霞不耐烦地喝斥他,“这没你的事,是我和她的协议!”
岳麟横眉冷呵:“没我的事?那我不领证了!你们聊去吧!不用管我。”
他抱胸负气地靠在椅子上,眼睛来回扫视廖霞和容霜。
廖霞咧嘴,白了他一眼:“你又想作什么妖,你能不能给我成熟点!”
一旁的舒婳小心翼翼在他耳边细细呢喃,没等她说完,他烦躁地侧过头去。
“说,你想要什么?”廖霞厉声道。
他调整姿势,声色低沉:“我们会准时拿证,不用签任何保证协议,也不走讼诉离婚。”
廖霞轻啧,恨铁不成钢发狠道:“都是从你利益出发,用来保护你的。”
“不需要!”他斩钉截铁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