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有关？
倏然间，容霜眼掠到窗外有只巨型枯燥老爪“啪！”地将窗户摁上，吓得她瞪大双眼，眼角近乎皴裂。
巨响也吓到其他人，王勉起身把窗打开一条缝透气。
“突然起大风，估计要下雨。”他自顾自叨叨。
王勉回到座位上，他颇有几分担忧凝视着容霜：“容小姐，你没事吧，你脸色很苍白。”
容霜木木地摇头，声音暗哑：“王律师，请继续。”
王律师摆正坐姿，停顿几秒，盯着平板阐述：“据笔录，容先生和刘某谈判期间，他质问刘某为什么出尔反尔。”
“然后刘某说她也没办法，游戏不是她想停止就能停止，容先生不停追问，什么游戏，刘某突然发疯，大骂，如果不是你姐姐不知好歹，她也不用被裹挟着做犯法的事。”
“显然刘某知道自己触犯法律，但幕后指使者不允许她停止，而幕后指使者有可能和容小姐你认识，或之前结下梁子的人。”
“……你是说，这是故意陷害？”容霜控制不住身体晃悠，即将倒下另一边时，被纪樾及时搂住。
最近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虽荒诞，但冥冥中早有暗示。
弟弟不过是个幌子，矛头真正指向的是她，幕后黑手循序渐进，布局加码，她要是敏锐点，也许能避开灾祸。
容霜失去精神气瘫坐，瞳孔无法对焦，连纪樾喊她，脸伸到她眼前，她都只能看到一团模糊。
王勉也为难掩面，他揉搓了下脸颊，恢复镇定道：“容小姐，你先别伤心，你好好想想，死者你认识吗？”
他把刘某照片推到容霜眼前，她没聚焦，直接开口：“我见过她本人，但不认识。”
“那就是桩借刀杀人。”纪樾补充道。
“没错。”王勉点头：“一般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对方发出警告，直接伤害你本人，成本损失太大，因此对方采取旁敲侧击的方式，拿你身边人开刀，以示警告。”
警告？她大脑快速搜素，最近可能得罪的人和事。
最有权势是郭荆，但她和郭荆未曾爆发激烈争执，说不上怨恨，顶多他看自己不爽。
她也按照江芸要求，低调隐身，不出席和不触碰任何商业合作，避免激怒他。
他不至于和小卡米拉的自己怄气，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剩下的，在她之上的便只有岳家人。
岳麟不可能，廖霞总是在直播间卖货强调自己光明磊落，不做阴险事，应该不是她？
最后就只剩下……她和自己最近的确有利益冲突，也曾警告过自己。
容霜把脸埋在手心里，大脑cpu要干冒烟。
她的手段这么狠毒的吗？容霜内心万分彷徨挣扎。
不，先别鲁莽冲动，万一冤枉她就不好，容霜重复建立假设又推翻。
纪樾轻轻靠近她，柔声问：“想到什么？”
她捂着脸摇头，嘴里含糊不清：“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
纪樾问：“她是谁？”
容霜摇摇头，闷沉回应：“你不认识。”
她想起岳麟，伴君如伴虎，他一天没识破身边恶魔，但凡两人闹崩，恶魔就有可能陷害他。
“如果感到困惑，我建议从刘某的亲朋好友开始调查，尤其是目击证人，我们将与你们一同联系相关人员，挖掘更多线索。”
“谢谢王律师。”纪樾代容霜向他道谢。
“而且能取得被害者家属谅解，有利于容先生减刑。”
容霜抬起头，疲倦双眼木然煽动，有气无力问：“那请问，王律师最后能预测我弟弟会怎样定刑？”
说完，她忧心地捂住嘴，以免听到不好预测哭出来，身子缩到纪樾怀里，心率飙升，谋求安全港湾庇护。
王勉摇摇头，叹息：“这个不好说，但你要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容先生没犯下滔天死罪，法律定会给予公正公平的判决。”
“…那如果老天不开眼呢…”她热泪挤满眼眶，泣声试探问。
纪樾将怀里绝望的小鹿抱得紧紧，下巴搁在她头顶喃呢安慰。
王勉低头沉思，似乎下定决心，他毅然抬头，振振有词：“我向你保证，我愿意赌上我的职业生涯，若是容先生最后被判处死刑，我没脸见同行，立马将律所关闭，金盆洗手。”
容霜缓慢吐露一口气，绷紧的肢体顷刻松懈下来。
……
走出律师所，天色渐渐黯淡，容霜全身被掏空，走起路来轻飘飘。
要不是纪樾拽住她，估计与迎面来的车撞上。
纪樾将软绵绵的人儿拽进怀里，抱住轻声说：“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容霜脑海一片混沌，她沉溺于强有力的臂弯箍住自己，不管那人是谁。
没等她回复，纪樾便拉着她去附近餐厅觅食。
她混混沌沌坐下来，纪樾递给她菜单，她挥手不要：“你点吧，你吃啥我吃啥。”
纪樾随便点了几个菜，他静默地注视她，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伸手给她额头探热。
“没发烧，看样子好像烧到不行。”
她抿出惨淡苦笑，看他老往远处瞧，便打起精神来：“你想去卫生间那就去吧，我好好的呢。”
“我担心我离开后，你被人套上麻袋虏走，来不及呼叫。”他笑笑。
“不至于，去吧。”她被逗笑，拍拍他手臂，督促他离开。
“那我去了，很快回来。”
刚卯足精神气，纪樾一走，她立马像拔掉气门芯的气球，整个身子瘪进靠椅里。
恰时手机响起，她毫无征兆地接通电话，“你们姐弟俩果然一个妈生的，你玩失踪，容骏也玩失踪。”
要不是有扶手助力支撑胳膊肘，看怕她早已手软，手机摔地。
“部门领导跟我反应，容骏这几天都没有上班，打电话不接，到家里找人，父母也不管，你俩到底玩哪一出？”
他的语气像冷冰冰的伪人，散发丝丝寒霜渗进话筒，冻住她脑袋。
无由来，一股酸涩液体在眼眶拱来拱去，冲撞得她眼部肿/胀，鼻子发酸，她抽了下鼻子，张嘴发出一丝哑音。
“你说什么？”寒气依旧咄咄逼人。
从接到他电话那刻起，她有无数话想向他倾诉，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莫名消失。
理智让她戒掉对他的依赖。
良久，她强压着暗涌稳声道：“麻烦帮他办理离职手续吧。”
“为什么？”
“按我说的办吧。”她好似不是跟他对话，而是跟自己出窍的灵魂说话。
“你现在这么忌讳我，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
沉默，许久沉默，在她预料中，他再一次粗鲁挂断电话。
“容霜你跟谁讲电话？”纪樾抽开椅子坐下。
她听着耳边忙音，干巴巴笑几声：“骚扰电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