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这四周被他们提前撒上了火油,我们快走!”
夏盈初大喊一声,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往外冲。
冲到半路,脚步忽然一顿,回头望去,安听玉竟还昏昏沉沉睡着!
“该死!”
夏盈初咬咬牙,又迅速折返艰难将安听玉拉出了宅子。
待到众人仓皇逃出,马宅早就已经被烧空大半,火光冲天,几乎照亮半边黑夜。
夏盈初微喘着气,将安听玉丢在地上。
药性过去,安听玉痛叫了一声,狼狈自地上爬起来,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殿,殿下,这是发生何事了?!”
李陵瑾并未理会,看向自责走来的黑胡子。
“对不住殿下,怪我没看住马武昌,他方才突然在火里自尽了,此刻想必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李陵瑾并未在意。
“他们既选择行刺,便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又岂是你能拦得住的?”
马宅已毁,李陵瑾等人连夜前往安妃娘娘故所暂时安顿。
月朗星稀,星光点点。
其他人陆续入睡,夏盈初却彻底没了困意,便在故居附近的林子里散步。
忽而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猛地回头,便见李陵瑾缓步走来。
“太子殿下这是故地重游,心结难解,由此夜不能寐?”
月色下,夏盈初眸子极亮,好似盈满星光。
李陵瑾晃了神,也并未隐瞒。
“若非当年父皇被有心人蒙蔽,我母后也不会在此地自禁十年,郁郁而终,每到此处,我总是恨的。”
李陵瑾的嗓音极淡,夏盈初却能敏锐察觉他的情绪波动。
高处不胜寒,太子之位历代以来皆是牺牲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堆砌起来的。
安妃娘娘亦是牺牲品。
“今日马赵氏手腕上的图案你可看到了?那是北凉人特有的符号,他们身后之人与北凉有关。”
为打破略显沉重的氛围,夏盈初迅速转移话锋。
李陵瑾点头。
“他们此次行刺未能得逞,想必日后还会出手,如今五弟的人也在暗中虎视眈眈,我们大可利用此机会。”
夏盈初了然,红唇勾起弧度。
“借力打力?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若时机不对,只会适得其反。”
李陵瑾抬头,望着淡淡月色,轻声道。
“我们并无选择。”
次日,李陵瑾派人快马加鞭将马武昌之死上报朝廷。
清点士兵后,他便带夏盈初与柳文龙前往誉县,其余人原地待命。
安听玉不服气。
“殿下,臣女也要同去!虽说臣女只是名弱女子,但臣女可时常跟随殿下左右,请殿下带上臣女吧!”
李陵瑾正欲拒绝,夏盈初已无情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此去誉县凶险万分,殿下还需兼顾水患,我们没空照顾一位娇生惯养的闺阁小姐。”
安听玉又急又气,本还想与夏盈初争辩,李陵瑾等人却已上了马车远去。
耳边终于清净,夏盈初难得在马车里睡了个安稳觉。
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马车被迫停下,外头传来闹声。
“太子殿下,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村里的粮食被马大人克扣,如今连活路都没了!请您替我们主持公道!”
“太子殿下!救救我们吧!”
李陵瑾单手掀开帘子,清风现身汇报。
“殿下,是誉县的村民。”
“他们如何得知我们会经过这条路?”
夏盈初觉得古怪,不等李陵瑾发话,率先下了马车,朝着那些流民走去。
流民一见下来的是位姑娘,低声议论起来。
“太子殿下为何不见我们?派一位姑娘来算怎么回事?这姑娘能给我们粮食吗?”
夏盈初耳聪目明,将他们的对话尽收。
“大胆!太子殿下岂是你等能议论的!”
夏盈初双手叉腰,目光冷冷掠过流民。
流民被她这眼神吓得一哆嗦,
好端端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怎的跟个母夜叉似的?
“殿下 体恤百姓,派我来询问情况,你们为何会守在此处?是何人告诉你们殿下会途径此处的?你们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殿下震怒,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流民哪里遇到过夏盈初这样的硬茬,跪着缩了缩脖子。
“我,我等听闻太子殿下来了誉县,便在此处守着,想请太子殿下主持公道,让我等能有一口饭吃。”
“撒谎!”
夏盈初当即抓住其中一人的领口,将银针抵在他的喉咙处。
只稍微用力,此人便能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昨日便到了誉县,由马大人亲自接待,你们是听何人说的,竟敢拦殿下的马车?!”
此人吓得面色惨白。
“没,没有!我不敢撒谎,姑娘明鉴,我等真是到消息才敢来的,可不敢欺瞒殿下呀!”
“哦?”
夏盈初露出笑意,顺势松开了此人。
“收到何人的消息?若你们再不说,这里跪着的每一个人都得死!”
流民们低着头,浑身止不住的打冷颤。
在夏盈初的强 压之下,最终还是一位妇人受不住,怯生生的爬了出来。
“是我们县里的师爷说的,他说只要 我们拦住太子殿下,殿下就会给我们一口粮食,我们也是饿疯了,所以才敢这么做,请殿下莫要怪罪,我等以后再也不敢了!”
师爷?
昨日他们可未曾见过什么师爷。
“你们先回去在村里等着,要不了多少时候,太子殿下便会派人找你们,在此之前你们若敢闹事,格杀勿论!”
说完,夏新初便转身上了马车。
柳文龙赞叹不已。
“还是夏姑娘办事利落,如此简单便将这些流民制 服。”
夏盈初对他点点头,接着看向李陵瑾。
“那位师爷定有问题,待到了誉县,我认为应当先去县衙,看看从这位师爷的口中能出些什么线索。”
李陵瑾同意,半刻钟后,一行人抵达县衙。
刚进了县衙大门,便见一人慌慌张张的捧着包袱跑了出来。
“站住!”
夏盈初率先拦住对方,抢过包袱,检查了一番后,发现都是些金银器皿。
柳文龙一柄扇子抵在对方的肩膀上,眯着眼质问。
“如此穷困潦倒的县衙为何会有这么多金银器皿?你到底是何人?这些物品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对方瞪了眼柳文龙,猛地推开他,跑向县衙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