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万吓得周身大汗淋漓,头几乎埋到了地上。
“殿下,犬子素来胆小怕事,绝不敢欺瞒殿下,此事与他无关啊殿下!”
李陵瑾沉了沉眸,无意识捻着指尖。
“既如此,水坝修建之时究竟发生了何事,还请王大人事无巨细告知本宫,否则本宫只好亲自去问王公子了。”
王金万哆嗦着跪拜在地。
“请殿下恕罪,水坝修建之时,马大人便同臣提出以木材代替灰石,从中克扣,这一切皆是马大人指使,臣实属被逼无奈呀!臣虽同马大人同为县主,可马大人官高一品,臣不得不事事听从。”
“好一个被逼无奈!”
李陵瑾怒拍案桌,眉宇间透出阴鸷。
“如此说,王大人是最无辜之人了?你可知因偷工减料之事致使水坝损毁,害了多少百姓的性命?你一个县主担待得起吗!”
“臣不敢啊!殿下,臣,臣绝不想干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但臣实在无可奈何啊!”
王金万不断磕头,恨不得将脑门磕出血来,好免遭李陵瑾痛斥。
而一想到百姓所受之苦,李陵瑾便不自主得攥紧掌心,冷笑道。
“如今正值水患时期,本宫不愿与王大人多作纠缠,本宫再问你,除了王大人你,可还有哪位县主参与其中?”
刹那,王金万眼底浮现惊恐。
他若真说出那人名字,岂非会被灭口?
不,绝不能。
“殿下,臣当初与马大人合作,只负责运送木材,其余一概不知,还请殿下明鉴。”
“哦?”
李陵瑾狐疑视线落在王金万身上。
“王大人可敢以犬子性命发誓,今日所说绝无虚言?”
王金万一抖,僵硬了半瞬,仍是咬着牙点头。
“臣,绝无虚言!”
顿默片刻,李陵瑾起身。
“既如此,本宫会派人继续调查,还请王大人记住今日之语,莫要让本宫寒了心。”
出了书房,一道身影忽然窜近。
“殿下,不知我可否随您同去誉县,加入治理水患的大计?”
李陵瑾还未开口,王金万便上前狠狠踹了王攸一脚。
“殿下何等人物,岂是你能跟随的?今日的书读了吗?速速滚回房里念书去!”
夏盈初在旁看戏。
这位王公子倒是坦率,就是蠢了些。
“我不管!我偏要追随太子殿下!殿下是我一生所向,如此宝贵的机会,我定不能错过!”
王攸扒开自家老爹的手,端端跪在李陵瑾面前,朗声道。
“殿下,求您收下我吧!我定不会拖殿下后腿的!”
王金万无可奈何,只等着李陵瑾决定。
李陵瑾轻咳一声,亲自将王攸扶起。
“既然你有此心,便同本宫去吧。”
王攸欣喜过望,连忙回屋子里收拾行囊,王金万急得直跺脚。
“殿下,犬子一无是处,如何能帮得上殿下?殿下不如训斥他一顿,勉励他考取功名,也算替王家争气了!”
李陵瑾淡然一笑。
“王大人何须妄自菲薄,王大人心向朝廷,教出来的儿子自然出类拔萃,何况本宫与王公子有过交谈,王公子绝不像王大人所说这般一无是处。”
话已至此,王金万即使再心痛,也只得割爱同意王攸离府。
折回途中,王攸在马车之上喋喋不休,恨不得将毕生的抱负都讲与李陵瑾听。
李陵瑾早已经头疼欲裂,终是夏盈初忍无可忍打断。
“王公子,我与殿下已知晓你的抱负,因此王公子大可闭嘴,待到了誉县,自有你施展拳脚之时,否则你如此行为,与拖殿下后腿无异。”
闻言,王攸当即挺起了胸膛。
“夏姑娘,我做事向来有分寸,绝不会给殿下添麻烦!”
转念想到何事,王攸忽的凑近夏盈初,刻意压低嗓音询问。
“对了夏姑娘,我一直好奇你究竟是殿下的何人,为何能随时陪伴在殿下左右?莫非……你是殿下的暖床丫鬟?”
夏盈初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勉强一笑。
“王公子,若是你再胡言乱语,我不介意再放一条毒蛇咬你,希望你自重。”
王攸面色白了白,迅速闭上了嘴。
一路上终于清净。
天黑之前,一行人紧赶慢赶回到誉县县衙。
可刚进县衙大门,便见县衙后院火光冲天,县衙里也早已经乱作一团。
衙差们正提着水桶来回跑动,口中不断大喊。
“快!快救火!”
“这是发生何事了?着火了?”
王攸不解状况,发出疑问。
李陵瑾与夏盈初并未理会,当即赶往后院。
赶到时,柳文龙等人正与其他衙差一同救火。
可一切都晚了。
在县衙后院堆放的粮草尽数被烧了个精光。
云娟提着水桶丧气走过来。
“殿下,是我等无用,若我们能再多些警惕,也不会发生如此祸患。”
“有人想放火烧光粮草,也不是有心提防便能阻止的。”
李陵瑾默默望着已被火光烧亮的半边夜空,微叹一口气。
“纵火之人呢?可有抓到?”
柳文龙三人摇了摇头。
“派人去找了,可并未发现踪迹。”
夏盈初挑眉,看了他们一眼,并对他们的说法存疑。
这三人摆明了是不愿李陵瑾成功治理水患,因此这粮草被烧之事或许与他们三人有关。
如此,他们又怎可能抓得到纵火之人?
众人头疼之际,身后忽而响起王攸的叫喊声。
“殿下莫要气恼,我方才已把人抓到了!”
说话间,王攸已将人丢到了李陵瑾面前。
李陵瑾惊讶了一瞬,夏盈初则笑意赞叹。
“王公子此事办得不错,我收回白日里的话,你的确是个不会给我们添麻烦的人。”
王攸骄傲扬起下巴,随即上前狠狠踹了地上那人一脚。
“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放火烧光粮草?若你不说实话,今日 我便揍你一顿!”
这审讯手法令夏盈初哭笑不得。
可下一刻,地上那人抬起了头。
瞧清楚他的面容后,众人皆怔住。
“王二狗?竟然是你。”
夏盈初蹙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明显发现他的腰间正别着一把匕首。
“你不是应该被关在大牢里?为何会出现在此?究竟是何人将你救出来的?”
质问之时,夏盈初余光瞥了眼黑龙寨三人,却并未发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