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多名医生涉嫌非法器官交易!】
【黑链!人体器官黑市已成产业?】
【警惕!你的重病家人可能被器官贩卖团伙盯上了!】
手机推送,网页弹窗,城市大楼的屏幕上,车载广播里,地铁电视中,全都统一播报着一起轰动全国的案件。
“……上述五人在明安县境内违背死者本人生前意愿或者死后违背其亲属意愿摘取器官手术十二例,在私自改装的救护车上和明安县人民医院内,对已经死亡的受害人进行器官摘取。
“按照规定,获取捐献的人体器官,必须有红十字会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在现场见证。本案嫌疑人熟悉相关程序,通过伪造签名‘完善手续’,篡改系统数据‘洗白’非法器官,从而将器官非法出售,获取暴利……
“……明安县殡仪馆负责人也已被警方控制,据他交代,作为这条黑链的最后一环,他负责找专人为已被盗取器官的遗体进行体入殓、入棺直至火化,这一过程极为隐秘,家属难以察觉。
“而此前,南都市某小区在家中阳台上自缢的易某,经调查,正是与该殡仪馆长期合作的入殓师……”
高楼巨屏上播放着新闻直播,主持人正气凛然的声音回响在南都市最繁华的十字路口。
月城明美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掐掉影子的来电,缓缓推了下墨镜。
“……警方暂未公布更多细节,有关案情进展,本台会继续追踪报导。”
人群车辆川流不息,有的停下来,看一眼,有的事不关己,低头盯着手机。
工作日,深秋气息宜人舒爽,南都市中心湖公园安逸宁静。
月城在临湖的枯柳树上靠了一会儿,笑着跟一个小朋友打招呼,然后付钱坐进一只鸭子船,慢慢踩着踏板划到湖中心,任船随波飘着。
她塞上耳机,想给影子回电,突然冲进来一个没显示号码的电话。
电话接起,那边开口就是查尔斯的命令:“立刻离开华国,今晚的飞机。”
只一句话,挂了。
随即收到一张电子机票。
月城都没点开看,接着拨了影子的号。
“收到机票了吧。”他声音紧绷,“晚上十一点,机场见。”
月城戏谑地笑道:“就这么走了?永恒之心还没拿到呢。”
影子“啪”地一声拍住脑门,几乎要骂出来:“看在上帝的份上,赶紧忘了那块石头吧!想要进那个宝库,光靠我们可不够。”
月城此前已经跟踪过林又森不下三回,其中一次跟到了南都中心大楼,他和他那个未婚妻一起进入了专门通往地下的电梯。
这地下有家以使用了与美国军方同等水准的安防技术而著称的私人宝库。
如果要在南都市保管一枚价值五千万美元的钻石,此处是不二之选。
月城一人可完不成,所以才和影子合计。
可就在他们谋划之时,明安县出了事。
“我知道易为什么自杀了。”她忽然说。
影子:“你管她为什么自杀,她死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华国警察就不会怀疑到外国人头上,至少给我们争取离境的时间。”
大众通过新闻所知,易姓入殓师只是黑色产业上一枚小小的螺丝钉。
动手的是别人,她并没直接参与,只要装作看不见那些伤口,给尸体完成入殓就行了,这似乎远不如那些执刀医生的罪过大。
有法律专家进行解读,那些涉嫌犯故意毁坏尸体罪的医生大概会视程度被判处一到两年的刑期。
易某隐瞒犯罪,刑期会短些,只要她改过自新,出狱后也并非不能重新来过。
因为几个月刑期而畏罪自杀,反应似乎过于强烈了一点。
不过由于认识她的人都说其性格古怪,她的死就像是得到了一种无关事紧的理解:
一个古怪的人自杀,有什么好奇怪的。
然而,大众不知的是,她除了“性格古怪的入殓师”这个扁平的标签之外,还有一层隐藏身份。
易红飞,是将整条境内黑链与境外组织复生会连接起来的的联络人。
华国警察有着铺天盖地的搜查力,但复生会并没因此彻底放弃在华国作案。
毕竟这里有全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庞大的基数意味着储量巨大的器官来源。
先前是不惜谋杀生命获取新鲜器官,两起命案引起华国警察的高度重视,还和国际刑警组织产生了合作。
复生会不得不顾虑风险,就改变形式,利用求财的医生,窃取刚刚死去的人们的器官,进行低温冷冻进行运输。
因为绝无可能通过海关检查,所以复生会在华国境内窃取到的器官,只在境内供给。
又因为是死后摘取,不保证完美配型,也不提供后续治疗和药物,价格上相对折损,却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接受的。
这项“业务”刚刚启动不到三月,就已做了十二单,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月城明美和影子此来,除了完成各自的任务,还要监督“业务”,相当于复生会这个“总公司”派下的巡视员。
哪曾想会在易红飞这里出了岔子。
影子说:“拜她所赐,华国境内的生意全部泡汤,查尔斯不会放过她,她自杀是明智的,至少有个全尸。”
月城多想了一层:“易是用自己的死在保护那个女孩儿,这样一来,所有的线索都会断在她的身上,不会延伸到我们,也不会让我们牵扯到她。”
影子:“行了,赛铂新研究中心的位置我已经摸清了,不久会有人传来航拍图,这趟也不算白来,回去交差吧,晚上别迟到。”
“你先走。”月城却道,“那个条子我还没杀。”
影子又重重拍一下脸,长叹:“这么多天你是来玩的吗?他是半个残废,连我都知道他跟他妈妈住,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你是不是爱上那个警察了?”
“放屁!”月城感觉受到了羞辱,用力踹了一跤踏板,“我今晚就去把那混蛋干掉!杀完去机场。”
“你最好说到做到。”
……
……
夜幕将至,张巍吊着左手,右手拖着旅行箱,箱杆上系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好像要出去旅游,接着把谢大妈带进公安局后面的一栋副楼里,上了三楼。
“妈,这是我们值班室,我已经跟上级报告过了,这段时间您就先住这儿,喏,那有个沙发,我晚上也会来睡。”
他放下行李,用单手熟练地打开一张折叠床。
谢大妈惴惴不安:“为什么要我住这儿?你不是复职了吗?”
“正因为我复职了,没人在家照顾您啊……”他一跟他妈说谎就心虚,借铺床的动作掩饰,不抬头看。
“最近天气不好,您也别老出去,就在这里看看电视,或者到楼下找保安大爷聊聊天,他有象棋,您正好也会。”
谢大妈:“谁要你照顾?我一个人好得很,你肯定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老实跟你妈交代,诶,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拿屁股对着?菜头!看着我!”
她大手一拍儿子屁股,张巍往前一冲,差点没栽床上,委屈地捂着屁股转过来:“妈,这是我单位,不要喊我小名,给我留点面——”
“张头儿,在里面吗?”有人敲门问。
“你看。”张巍冲他妈挤挤眼,然后过去开门,对那人板起一张肃穆的表情,有意压低了声线说,“哦,是小王啊,什么事?”
谢大妈心里“嘁”了一声:德性。
脸上却满脸慈祥地看着小王。
那小王显然不太适应张头儿这肃然危坐的架势,愣了一下,朝屋里问候一声“阿姨好”,接着递来一张卡片:“饭卡办好了。”
张巍把饭卡给他妈,说道:“咱局里饭菜又便宜又好,每天不重样,您一日三餐都可以解决,我刚充了三百块钱进去,能吃好久呢。”
等小王走后,谢大妈关上门问:“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怕殃及到我,才让我住进来的?”
她几十年前就能从儿子的脸上能看出他是考试没及格、还在外面和小朋友闯祸了、或是和老婆离婚了,这会儿瞒着的坏事自然也躲不过亲妈的眼睛。
张巍静下目光,不多解释,只说了一句:“妈,我是警察。”
一句“我是警察”,能涵盖所有的责任、使命、荣耀、保密,与那一切所带来的坚决、执着、信任,还有无奈。
他在尽最大的能力保护家人。
谢大妈老泪要流下来,张巍怕在这儿呆久了,赶紧安慰她两句:“我还有点事,晚饭就不陪您吃了,刚来的路上经过饭堂,您知道地方,五点半到七点半,白粥和小菜是免费的,我先走了啊。”
说罢就脚底抹油似的遁了。
“唉!”谢大妈半个身子迈出门,含泪喊,“你自己要吃晚饭啊,吃了饭再忙啊!”
张巍回头笑笑:“知道,您回屋吧。”
谢大妈叹了口气,坐在小折叠床上发闷,打开电视调了一圈,小声埋怨道:“这也没几个台啊……”
她拉开窗帘,正好瞧见儿子一个人往外走,上了车,打开灯,不知又要上哪儿忙去。
张巍停职时候,她嫌弃他在家里发霉、长毛。
但她现在又有些不希望他复职了,那样至少就还能在家陪着自己。
谢大妈不信佛,看着儿子渐渐驶出视野的车身,不自觉地合十默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儿,邪不压正,万事顺利……
而就在张巍的车离开警局大门后不到十秒,路边停车位里的另一辆车打亮转向灯,朝同一个方向转弯,不声不响地缀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