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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兴许是人性本善吧母亲说“莫争莫抢,守着弟弟好好活”。
她做到了不争不抢,可她守住的,究竟是什么?
心口的寒意一点点蔓延开来,云岫自嘲地垂下眼眸。
老夫人坐在上首,昏沉的目光掠过云岫身后,只瞧见一个红衣护卫立在那儿,连个嬷嬷都没有。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扬——就带了一个人?今日倒好办了。
“跪到院里去,”她正眼都没瞧上云岫一眼,便冷声道,“没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这般不问缘由的责罚,云岫早已习以为常。
从前在侯府,她哪怕只是走路时脚步声重了些,或是在老夫人眼前多站了片刻,都可能招来一顿莫名其妙的责罚。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情绪,只淡淡应了声“是”,转身便向外走,没有半分反抗的意思。
云岫心里清楚,此刻若是辩解一句,只会被老夫人抓住由头借题发挥,让自己陷入更难堪的境地。
余光瞥了眼默尘,她信默尘的本事,毕竟是萧长赢都认可的“刀”。
可若真随意动起手来伤了人,“哑奴”这个身份以及“以下犯上”“谋害侯府亲眷”的罪名,定会让他难逃一死。
云岫想好了,默尘是她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想将这张牌牺牲掉。
今日只要不伤到她腹中的孩子,其他的能忍则忍。
等她日后有了底气,便彻底与这冰冷的侯府断绝关系,带着孩子和弟弟,过自己的日子去。
院子青砖铺就的地面上,藏着一方特殊的地面,那是朵用碎瓷片拼出来的梅花,暗红色的瓷片拼花瓣,白色的拼花芯,瓷片边缘虽被磨钝,不至于划伤人,但凸起的棱角硌在膝盖上,比普通青石板要痛上数倍。
从前每次被罚跪,老夫人都要她跪在这儿,说“她性子太软,梅花有傲骨,让你学学它的硬气”。
可云岫知道,那是让她在一遍遍的疼痛里,记住自己在侯府的“身份”。
今日,她没有走向那方碎瓷梅纹,而是找了块最为平整的青石,缓缓跪下。
来时她做了准备,里衣穿得厚实,还着了小袄,外头披着裘皮披风,里裤的膝盖处缝了厚厚的棉花,袖管里还揣着个温热的手炉,哪怕跪上半个时辰,也不怕硌得疼,更不怕寒气侵体伤了腹中孩子。
花厅的帘子“哗啦”一声被掀开,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先落在那方空着的梅纹拼花上,又移到云岫身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没说话,转身进了花厅,不消片刻又走了出来,嘴角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看都没看云岫,径直走向院角的水井。
很快,李嬷嬷提着一桶冷水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睨着云岫,语气里的恶意藏都藏不住。
“二小姐倒是会享福,知道找块好地方跪着,不像从前,还懂点规矩。”
看着那桶冷水,云岫的心一点点提了起来,握着裙摆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桶冷水,她定然是不能受的,若被浇透,即便裹着再厚的衣裳,也定会寒气入体,影响到腹中胎儿。
现在就让默尘出手吗?多少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
李嬷嬷只觉得她是害怕了,故意拉长了语调:“老夫人说了,怕二小姐跪得太舒服睡过去,所以让老奴提桶水来,给你醒醒盹!”
话音未落,她双手猛地提起水桶,就要朝着云岫的头顶浇下去。
云岫正要躲闪,萧长赢却先一步动了。
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只瞧见一枚铜币骤然弹出,“咄”地撞在水桶上。
那看似轻飘飘的一下,却像有千斤力道,水桶猛地朝后反弹,直砸向李嬷嬷胸口!
李嬷嬷惊呼一声,哪里扛得住这股冲劲?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水桶脱手而出,冰凉的井水劈头盖脸浇下来,瞬间把她淋成了落汤鸡。
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往下滴,李嬷嬷冻得牙齿打颤,惊疑不定地瞪着那道红衣身影。
她明明感觉是这护卫动了手脚,可……可这说不过去啊。
对方随意丢了个铜钱,就把她撞翻了?
李嬷嬷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狼狈地爬起来,恨恨瞪了二人一眼,转身回了花厅。
令人意外的是,这事好像就这么翻篇了,李嬷嬷进去后就没再出来。
大概里头那些人是觉得,没必要因为她倒了胃口吧。
那一袭红衣向云岫伸出手,又指了指她身侧——满地清水正顺着石板往她膝下漫。
云岫懂了,是怕她膝盖沾水受凉。
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无知无识的哑奴,还挺贴心。
兴许这就是人性本善吧。
“谢谢。”
云岫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然后乖乖换了个位置。
面具下,那双冷淡的眸子撇开视线,显然对云岫的客气有些不自在。
毕竟相识十余年,萧长赢在她眼中看到的,多是惶恐与猜疑。
就好似在她眼里,他萧长赢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奸佞,就算干了好事,也定是另有所图。
这一跪,便是小半个时辰。
暮色像半透明的薄纱,轻轻笼向人间,庭角的石灯却已晕开一团温暾的光。
趁四下无人注意,云岫悄悄将手探入袖中,竟像变戏法似的,先是摸出一块核桃酥,接着又掏出一个小小的水袋,自顾自地吃了个半饱。
她如今总把袖袋装得满满当当,备着零嘴、糕点、暖茶、煤炭、火折子、小刀以及安胎药,就怕再遇上什么意外,苦了自己和腹中胎儿。
假扮成哑奴的萧长赢,将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看着她从袖袋里,一会儿摸出糕点,一会儿续上口热茶,手炉火势微弱时,竟还能掏出几块小巧的黑炭添进去。
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女人是松鼠吗?袖子里藏这么多东西,也不嫌沉得慌。
云岫察觉到他的目光,想到他大概也没吃晚饭,便大方地递去一块软糯的红枣糕。
下一刻,两人皆是一愣。
卖家说哑奴的面具不能摘,但不摘怎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