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噩梦
橙浮2025-07-02 19:392,035

初见老者时,他便说起,这竹林深处常有野兽出没,所以竹林中设有迷阵,嘱咐周宛千万不要误闯。

  周宛信以为真,也并不怀疑,如今看来,或许在这竹林中便可寻找到证明老者身份的依据。

  老者疾步而行,并不怀疑身后会有人跟踪他,直到来到竹林中的石屋,而后闪身走了进去。

  这竹林中确有迷阵不假,若没有老者领路,旁人必然无法到此,可这石屋究竟有何不同?居然如此隐秘的建于此处?

  见老者走进去,半天不见出来,直到听闻里面传来奇怪的声响,好似是锤子落在砧板上发出的响动,周宛才若有所思的抬步上前,却在距离石屋越来越近时,纵身跃起,来到屋顶。

  只见熊熊炉火旁,老者厚重的手掌稳稳操纵着沉重的锤子,轻若无物,得心应手,双眸更是深不见底,有如寂静的深渊,流云千种。

  石屋内,各种武器被固定在一侧,显然是新铸造的,刚发铏的刃口没有饮过血,尤自生涩。

  即便如此,却无法否定它的锋利。

  沉重的锤子击落在砧板,火花四溅。

  在这清脆的铁声中,老者的脸色却越发凝重了起来,手中铗着烧红精铁,另一只手用重锤不断敲击着砧板,不时拿起来看看,又继续放回原处锻烧。

  炉火映红了他饱经沧桑的脸,不一会儿,额头上便沁出了汗水。

  这种感觉,如果说最开始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情绪,那么此时,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投入打造兵器之中。

  周宛能看得出来,老者对铸剑的这份热爱与执着。

  老者是铸剑师?

  对于眼前的发现,周宛微微诧异,正在思绪间,突闻老者倏尔开口,底气十足,声若洪钟:“姑娘既来了,便进来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叙叙话,可好?”

  是了,以老者的功力,又如何会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被发现的周宛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却也不再迟疑,闪身落下,抬步走进石屋内,歉意出声:“老伯,我...”

  还不等周宛解释的声音传来,老者已在等待新一轮熔烧结束,终于得了闲,直起了腰看向周宛:“说起来,老头子我与别岑谷前谷主还有过一面之缘,姑娘若看得上,就选把兵器,算老头子送给你的见面礼。”

  环视片刻,周宛才走到窗前,拿起一柄光华夺目的袖剑,只觉清光绝世,冷彻入骨。

  暗自惊讶时,周宛将一根发丝吹向剑刃,看着它无声无息的从剑刃两侧落下,毫无停滞,眼中赞叹顿时闪现,手中把玩许久,才出声轻叹:“果然是好剑!”

  剑柄上细细雕刻镂空花纹,仔细看去,竟是一朵盛放的山茶花形状,一旁刻着‘承恩’两个字,看上去倒不是可以杀人于形的利器,反而是件观赏品。

  见周宛拿起那袖剑,老者微微一怔,眸光在袖剑与周宛身上徘徊,而后摇了摇头,释然一笑:“罢了,罢了,看来是天意如此,老头子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并未发现老者的异样,周宛轻轻弹了一下那把承恩袖剑,听着它应和而出的轻吟,不假思索出声:“久闻日月追魂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只是不知,与这承恩剑相比如何?”

  “老头子的铸剑之术又如何敢与先祖相提并论?”老者自嘲的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幽幽的暗光,语气深沉:“铸剑堂所铸造的利器曾经流传天下,所向披靡,然而,谁都没想到,先祖一生绝学竟毁于我的手中,实在惭愧啊!”先祖?

  那他便是...周宛深吸了一口气,对于眼前发现,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却见老者转而朝着石屋深处走去,还不忘对周宛发出邀请:“姑娘请随我来!”

  推开石门,祠堂内烛火昏暗。

  周宛依旧可以看清了排位上的名字,心中骇然的同时,便见老者缓步上前,先是点香叩拜,才转而看向周宛:“别岑谷于老头子有恩,而老头子又有愧于姑娘,姑娘若心中有疑问,便问吧,老头子我定会知无不言!”

  忽略了老者话语中的重点,周宛震惊的同时,恍惚出声:“所以,老伯是...”

  “不错,我就是左屈晨!”

  左屈晨?

  所以,眼前之人,便是传说中,好大喜功,贪恋虚名,无视祖宗遗训,害铸剑堂惨遭灭门的最后一代掌门,左屈晨?

  可眼前这位老者,分明是位平易近人,心怀若谷的蔼然仁者,若非听他亲口所言,周宛简直无法将两人联想到一处。

  而且,传说中左屈晨不是早已在各门各派的追杀中,坠崖身亡了吗?

  就连藏在别岑谷中的那把日月追魂刀,不也是先祖师在那时拾到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似是看懂了周宛神间的疑虑,左屈晨笑了笑,毫不避讳回答:“人的贪念从来都是无穷无尽的,我也一样,当年铸剑堂凭借锻造之术,在武林之中获得一席之位,后来又有日月追魂刀为保障,才会令我迷失了方向,一度想要得到更多。”

  回忆起当年,左屈晨敛去笑意,目光微寒,声色一沉:“年少时,我一直认为铸剑堂的发展太过保守,否则,铸剑堂前途将不可限量,却完全没料到,先祖的预言会变成真,而我便是罪魁祸首。日月追魂刀锋芒外露,引来各门各派的垂涎,人人争之后快,致使铸剑堂满门被灭,只有还不到一周岁的小孙子被我带了出来。”

  即便时隔多年,可对于深埋心底的记忆,左屈晨依旧无法忘怀,反而成了他多年来的噩梦。

  听到左屈晨提到那个不满一周岁的小孙子,不知为何,周宛竟突升不好的预感。

  还不等她过多提及,左屈晨已然再次出声:“逃亡中,我将小孙子藏了起来,最后筋疲力尽,身坠悬崖。说起来,我愧对祖宗,死不足惜,可小孙子是左家的血脉,是左家生命的延续,否则我死都不能瞑目。谁知,天不亡我,我被出谷采药的先谷主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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