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毕竟在四方城待的太久了，我可以很耐心的和他讲一些我的个人经验，但他未必能听得明白，这种感觉其实特别真切，在老何身上我也经常有过这种很无力的感受。
蟑螂敢死队的故事，不应该被人当作闲来无事的故事来听，尽管知道大壮没有恶意，但还是令人很不舒服。
之后又经过连续数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大壮口中的格马山附近，虽然夜色很深，但趁着月色，还是能远远的看到格马山的部分山体轮廓，就像是一只卧倒的巨兽一般，安静的躺在远方一动不动。
这一路上其实也并不完全是一帆风顺，中间遇到过几次丧尸，好在数量不多，没有抱成团，自然也就形成不了太大的威胁，甚至我都没怎么出手，故意鼓舞大壮冲上去干掉他们。
大壮的身体素质很不错，比我见到的大多数人都要壮硕，也并不缺乏胆识，他缺少的是一种战斗的本能，以前他是怎样我不关心，但和我在一起，就不应该见了丧尸本能的掉头就跑。
丧尸没有那么可怕，至少落单的丧尸也就样子吓人些，真实的战斗力其实不如一个壮硕的成年男人。
躲避撕咬的同时进攻它们的头部，只要下手果断，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更何况大壮手里本来就提着一把一米多长的砍刀，如果丧尸有脑子，该逃跑的应该是丧尸才是。
除了路遇丧尸，我们再接近格马山之前，还遇到了清醒军的车队，数量不多，大概只有三四辆的样子，在距离我们很远的地方快速的掠过，事实证明，就算到了深夜，清醒军仍有所行动，大概率应该还是针对残手党的追缴行动。
也不知单薇等人这个时候在做什么，算下来他们离开四方城也有十多个小时了，此时有没有顺利地追到残手党的大部队。
“黎寻，你看……”大壮指着三点钟方向，小声提醒道：“哪里有灯光，还非常亮。”
“是射灯。”我沉声道：“看来你没猜错，灯光的方向确实是从东南方向传来。”
“那就麻烦了啊。”大壮担忧的看了我一眼：“从山头拉射灯，肯定能覆盖到山脚，咱们就算摸黑爬山，也有可能暴露。”
“先靠近看看再说。”我示意大壮跟上。
再往前走便是一道很长的缓坡道，由于才下过雨的缘故，地上很湿，好在有草坪，脚下还不算太滑，这样的草坡大概足有一两公里长，看上去没多陡，回头看去却是令人心有余悸。
“犁城就是这样的。”大壮解释道：“山都不高，但是坡却很长，要是从天上往下看，这里还算不上山，最多算丘陵地带。”
“最难受的是。”我指了指前方：“爬过这么长的坡道，眼前还有更长的坡道要爬，看起来似乎没有尽头似的。”
“也不远了，看射灯的位置，最多再有个几百米，我们就到了敌人的监控区域，黎哥，不能再向前了，你看……”大壮指着射灯最亮的地方说道：“半山坳那里就是我说过的大别墅，已经很近了。”
我仔细盯着大壮指的位置看过去，因为只有两个射灯打在很远的位置，而射灯的光源处，并没有其他亮光，所以一眼看去，还真不好分辨背后就是别墅，盯仔细了才能通过射灯划过的光线印出，房屋大体的轮廓。
“这就很奇怪了。”我喃喃道：“既然射灯还在正常工作，别墅里为何一点光亮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没有电？”
“你傻不傻啊。”我好笑道：“没电那射灯是什么，这么亮的射灯，至少有大功率的发电机，可能还不止一台在工作，不缺别墅里那点光亮。”
“也对哦。”大壮挠了挠头：“也许是太晚了，里面的人都休息了，所以把灯都给关了？”
“关卧室的灯我能理解，除了射灯，房屋漆黑一片，就有些不太正常了。”我寻思道：“最大的可能是，里面暂时没人，没人自然就不用开多余的电灯了。”
“那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往前凑？”大壮问道。
“先别急，等等再说。”我沉声道：“先看看射灯转头的规律再说。”
在耐心的等待中，我紧盯着两头正在转动着的射灯，心里却在默默的数着数，通过认真的观察，可以确定，别墅位置一共只有两座射灯，如果静止的话，应该呈一左一右的位置，分别以扇形的方式，快速的扫着各个半区内的异常，两个射灯每次交际大概需要三分钟的时间，两点交际又会迅速分开，然后回到各自负责的区域，继续扫描着。
“黎哥，我发现了，情况不太好啊。”大壮担忧的说道：“两个射灯各自负责一半区域，几乎就没死角，而且转动的特别快，看起来也没空挡可以钻，这下头疼了。”
我点了点头，确实挺头疼，安装射灯的一定是个高手，两个射灯便能360度无死角的覆盖，无论从任何角度看过去，似乎都没太好的办法应对，但也不是绝对的无死角，两点射灯相交又分开时，如果沿着一道射灯回转的方向跑去，至少有一分半的视野盲区可以利用，但问题是，一分半后，射灯会再次朝相交点回转，便会立即照到我们的存在。
一分半的时间显然不能够让我们，从最近的地方一口气爬到目标位置，就算小金子来也不行，这也就意味着，就算钻了一分半的空挡，最终还是会在半路被照到。
除非……
“除非什么？”大壮见我自言自语，小声问道：“黎哥，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其实也不是办法。”我小声回道：“根据射灯转动速度非常高这一点，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其实对方也不会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都紧盯着射灯扫描的位置看，换谁也受不了，你说是不是？”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大壮拍了拍脑袋：“黎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射灯只是在起威慑作用，上面的守卫其实没有那么严谨，人的眼睛一直盯着强光看，看时间久了肯定受不了，受不了就会偷懒，说不定现在两处哨楼上的士兵已经在打瞌睡了呢。”
我点了点头，紧皱着眉头：“但愿如此，大壮听着，接下来我会一个摸上去，期间肯定会被射灯照到至少一次，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被发现了，你不要回头，第一时间往家里跑。”
“那你呢？”大壮摇了摇头：“不行啊，老何就是让我来和你打掩护的，就算被发现了，也该咱俩一起发现，然后分散逃窜，这样都有逃跑的机会，你一个人被盯死了，那还怎么跑，不行不行，这太冒险了。”
“听着。”我一把拽过了大壮，沉声道：“他们有两个射灯，就算分散跑，也都会被照到，万一被发现了，能跑一个是一个，如果我不幸被抓获了，也会尽一切可能的和对方拖延时间，你必须赶紧跑回去传信，吴岩祖和老何知道该怎么做，但如果我们两个都被抓了，等吴岩祖和老何带人赶到，可能一切都来不及了，听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大壮还是摇了摇头：“那就算被抓也该是我被抓，反正我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们抓了我也没啥用，可是黎哥你要是被活捉了，四方城就危险了。”
“正因如此。”我按了按大壮的肩膀：“你被抓了，对他们没有太大的意义，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杀死，我不一样，我牵扯的事情太多，相对而言，可能会活得更久一些，也就能为你们争取营救我多出机会，所以不要再犹豫了，大壮，你听好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如果射灯定格在我身上，并追着我跑，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听明白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厉声道：“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