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却不以为然,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他说:“黎寻你这不就是在涨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嘛,再者说了,犁城之所以成现在这样,还不是清醒军那群杂碎给闹的,怎么就算没他们了,咱残手党的路也该走到头了,你这话还非得解释解释不可。”
“这还需要解释?”老斑鸠撇了撇嘴:“我认为黎寻说的没错,你们残手党过去只管找清醒军复仇,为此不择一切手段,哪里管过其他人的死活,名声早就烂透了,就算没清醒军,还有白醒军,绿醒军什么的,一样站出来反对你们,清醒军是不什么好东西,但你们残手党也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了,别真落到人人喊打的份上了。”
宋丰远少见的没反驳老斑鸠的话,就连山猫也只是撇了撇嘴,以示不服,而事实就是事实,老斑鸠一点也没说错,残手党还真就要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他们自己可能觉得无所谓,也不在乎。
若是过去,我也不在乎,残手党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自取灭亡和我也没什么关系。然而此一时彼一时,既然四方城和残手党已经捆绑在了一起,就算是为了四方城,残手党的行事行为也必须做出改变。
在回城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方面的问题,行为的约束,需要列入到军纪刑罚之中,严令严惩懈怠者以明知故犯者。
当然了,这方面的工作仅仅我一个人来做,是完全不够的,当务之急,应该及时和号国首领联络上,专门抽出时间,当面将此事的严重利害亲自讲给他听,他若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于整个清醒军的整改便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与清醒军的对抗,必然会是一场漫长且无比艰难的抗争之路,而改变胜负天平的关键,便是从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件开始做起。
带领众人从龙泉营及时撤出后,我们第一时间并没有走远,而是远远的躲在了隐蔽之处,随后我领了一支侦察小队靠近了些,对龙泉营随后发生的事情,进行细致的观察。
果然不出所料,逃逸的两辆摩托车,很快就带了一支车队,从滚滚烟尘之中快速的朝龙泉营赶来。
车队头车是辆军用越野车,后面则跟着四辆满载着士兵的军用敞篷货车,粗略估计对方的支援部队,至少得上百人之多。
“我瞅瞅。”老斑鸠接过我手里的望远镜,一看眉头就紧锁了起来:“来的可真不少,幸亏咱们撤的还算及时,这要是被这群士兵给包了饺子,那可就不妙了,黎寻,这么看来,他们对这个龙泉营还是很重视的嘛,要不然也不会派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来。”
“这不是废话嘛。”山猫趴在我旁边小声道:“这龙泉营可是给清醒军提供口粮的地方,这要是给他们祸害了,多少清醒军的人得饿肚子,能不重视嘛,要我说,刚走的时候就算不搬走那些口粮,也该放一把给火烧了。”
“烧,你小子就知道烧!”我一巴掌打在山猫的脑门上:“刚刚还在说以后绝不允许再对各个营地打砸烧抢,就算是清醒军的据点也坚决不能这么做,这些话你小子是不是全“当耳旁风了。”
“行行行,不说了行了吧。”山猫撅了撅嘴:“这不是还没习惯嘛,那啥,老斑鸠你瞅个没完没了了,快把望远镜拿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我摆了摆手:“准备撤了。”
“别啊。”山猫赶紧说道:“再看看,看看这帮孙子还会不会耍什么花样,我这才刚接过望远镜……”
确实没什么再看的,对方的车队先是靠近了龙泉营,随后一百多人立即分成了三伙,左右包抄着试探性的朝龙泉营营地摸进,很快矮骡子那群人便亲自出城,卑躬屈膝的将大部队迎进了城。
至于他们之后都说了什么,望远镜并不能看得明白。
“得,有一部分贼军正在朝咱们这边摸来,黎寻,怎么个说法,咱们刚好居高林下,不给这帮孙子上一课?”
我接过望远镜一看,还真是这样,对方应该是分出了几部分,朝我方有可能逃窜的方向追了出去,从望远镜里看到的,正在朝我们这边爬上来的部队,应该在三十多人左右,如果我们集中全部的火力,在占据地形优势,的确可以将他们打的转眼间丢盔卸甲,但问题是,这样也没什么意义,除了能打死几个倒霉蛋,并不能对对方造成太大的伤害。
因为此处是为山地,一旦枪声响起,对方只要不蠢,必然会找掩体,由此僵持着,只能拖延对方的行军速度,无法将其全数消灭,等到对方大部队听到枪声赶来,反而会落入被包围的危险境地。
我只是稍微思索了片刻,便决定趁敌人还没搜寻到我们的位置之前,立即抓紧时间转移。
虽说这次行动只引来了一百多人的兵力,但效果已经达到了,我相信龙泉营遇袭一事,很快就会传到他们的首席,常悲天耳中,若不想丢失龙泉营这一块口粮供应据点,势必会加派兵力,对此处重点看守。
打一枪换一地方,让敌人有力无处使,这便是游击战的精髓所在,龙泉营说不定我们还会关顾的,但下一个袭扰的目标应该转移到其他清醒军据点身上。
“黎寻你说他们会不会想到是咱四方城干的?”老斑鸠凑到我面前,警觉的问道:“别再突然掉头打我四方城去了。”
我看了眼四周,幸亏宋丰远和山猫等人还很远,这话要是被他们听到,又该和老斑鸠掐起来了。
“行了。”我拍了拍老斑鸠:“这话以后少说,自己心里明白就行,说出来不利于团结,怎么样,你这边没什么异常吧?”
“咱们车队藏的这么远,能有什么异常,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黎寻,你说你整这一出,就能把清醒军的注意力全给吸引过来了?”
我想了想回道:“应该不能,毕竟他们现在大部分的注意力还在号国所率领的残手党大部队身上,这边出了点事,对方只要根据我们的人就能确定,我们最多也就是一支小规模的游兵,不过这么一来,常悲天就该想一想其他营地的安全了,势必会抽调出一部分兵力,重新规划到其他据点作为守军,如此一来,既能给号国那边减轻很大的压力,也能为我们的转移大部队减少被发现的概率,这次的行动虽小,但战略意义却很重大,相信我,犁城要变天了。”
“我可一直都挺你小子的。”老斑鸠说:“要不然一把年纪了也不能跟你出来胡闹不是?快说说,咱们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
“回四方城,吃饭喝水,洗洗然后趟平睡觉,等着清醒军的找上门来。”
“怎么个意思?”老斑鸠一下字就慌了:“你是说,他们还是要找上门,咱们也没露出破绽吧,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破绽早就有了,不是这一次,而是很早时候,我带向虎等前站人员,假借上缴供奉之由,活捉了对方十几人那件事,想一想,这么多天了,清醒军就算再忙,也该有了这方面的怀疑,行了,别担心,他们这次就算来人,应该也只是抱怀疑试探的态度,放心吧,我早有对策。”
“这可是大事啊,搞不好要出大问题的,我四方城还没做好准备,黎寻,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我点了点头,不再回应,关于这件事,我很早之前就有了应对之策,具体细节也和白墨城主商议过,至于具体怎么操作,还得白墨城主亲自出面才是。
现在唯一让我担心的是,白墨城主还没露面,可以确定的是,以她的身体状况,就算偷偷的跑出了四方城,也绝对跑不了太远,我们的外围搜寻工作也进行的很细致,大家一致得出了结论,白墨城主肯定还没出城,她就藏在四方城内,某一个很可能只有她知道的地方,躲了起来。
想想也是,白墨城主之所以不愿让我们寻见,其目的就是为了留在四方城,与四方城共进退,那么她就没理由在这种时候离开四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