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故意为了挑拨白墨和向虎的关系,实际上在向虎朝吴岩祖下死手的那一刻,我便对他定下了杀心。是的,向虎必须死,这一次别说白墨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他,但表面上还是要应允白墨,就当是给她一个台阶下。
决定干掉向虎,不仅是他对吴岩祖下了杀手,这种一直主张让四方城向清醒军投降下跪之人,留着他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老斑鸠就不一样,他是完全可以争取到的人,至于白墨城主,她的态度本就模棱两可,也许是综合考虑的比较多,坐在她的位置上,我能理解她的忧心与顾虑。
“黎寻,我很难理解你们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白墨城主叹息道:“唉……事已至此,我已无话可说,你们到底想怎么做?”
“白墨城主,并不是我们想要怎么做。”我耐心的解释道:“而是大环境所致,早已容不得四方城独善其身,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四方城继续选择妥协,继续充当清醒军的殖民地,以及物资供应站,就等同于在养虎为患,你们一直在强调清醒军是如何如何的强大,但我想说的是,清醒军之所以发展成今日难以撼动的邪恶势力,四方城不仅难逃干系,说难听些,就是清醒军的帮凶……”
“黎寻,话不是你这么说的。”老斑鸠开口道:“犁城地区情况比较复杂,幸存者营地众多,且一向各自为战,不是我们愿意这样,而是实在没办法嘛,新区基地不是带头反抗了,结果有多惨你不是不清楚,不光是我四方城,犁城地区几乎所有的幸存者营地,都是一样,能活着,谁都不愿意去死,哪怕是卑躬屈膝,没有尊严的活着,可只要是活着,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狗屁道理!”吴岩祖骂道:“什么希望,啊,你来告诉老祖,继续跪下去,有什么希望,敌人只会越来越强大,很快就会强大到如神灵一般的存在,到了那时,在神灵面前你们这些蝼蚁还配谈希望,是否杀死你们,怎么杀死你们,还不是吹一口气的功夫,别扯淡了,要是从一开始,但凡你们四方城能像残手党一样有骨气,清醒军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
“说这些还有意义吗?”白墨开口道:“黎寻,你们这样站在道德高处去指责他人的过失,真的道德吗?我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些大道理,而是要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摇了摇头:“你认为这些是大道理,而我却正在和你讲办法,首先停止向清醒军供应任何物资,不止四方城如此,我也会尽全力去说服其他幸存者营地,清醒军坐收各类供养,自然会越发壮大,而一旦断了他们的物资,尤其是食物,以他们庞大的体量,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四方城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自然会断供,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白墨说道:“就算我四方城一家断供,还有其他十几家营地在不断的上缴物资,黎寻你或许能说服其中一家,两家,但你根本不可能说动所有营地,这很现实。”
“是的。”我点了点头:“正如你所说,我的确没有任何把握,能说服其他营地,但很多事情的成功,恰恰便是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开始,只要我们愿意做出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改变,就一定能影响到清醒军,说这些,也是再向你们明确态度,我的态度便是,与清醒军的这场战斗,乃至战争,不会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四方城必须做好长久抗争的准备,这一点你们必须要清楚。”
“具体方法,或者策略呢?”白墨摊了摊手。
“第一步,回到我之前的话提,必须要做好壮士断腕的准备,在没有能力守住四方城的实力前,任何犹豫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好。”白墨点头道:“那我问你,放弃四方城后,如何安置老人小孩?”
“甄选出年轻的,有作战能力的大部分人,这些人从此便是四方城的战士,剩下的老弱病残以及妇孺,应转移到战火之外的地方生存,这个地方可以不必是犁城,虽然如今是丧尸横行的世界,但想要找到一处临时的庇护所,却也未必就不可能,而且这方面的工作,白墨城主你们也不需要太过揪心,我会亲自来做这方面的统筹工作。”
“犁城之外?”白墨摇了摇头:“犁城之外又是哪里,如果全是老弱病残,又如何保障他们能继续生存下去,食物资源怎么解决,失去了巨墙之后,安全问题又如何保障?”
“都说了这些不让你们操心。”吴岩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咱蟑螂敢死队,从遥远的广城一路走到这里,除了你四方城,也没少见着其他幸存者营地,别人都能活,就你们娇贵啊?再说了,这些都是临时的,等仗打赢了,你们想回到犁城谁又不拦着你们。”
“那接下来呢?”老斑鸠问道。
“我大致算过,除了需要转移的人员,四方城大概还能剩余接近八百人,当然也包括年轻的女人,这些人将是四方城重获自由的全部希望,接下来我会亲自带领他们,想办法与残手党汇合,残手党原本有四百多名战士,再加上从化工基地解救出来的七百多人,这七百多人,应该有一半,能够成为新的战力,也就是说,残手党方面也有八百左右的战士,双方汇合,便能形成接近一千六百人的武装势力,有了这股势力,虽然依然无法与清醒军正面抗衡,但用来集中攻打某个据点应该是绰绰有余,这一点,你们是否有疑问?”
“我有疑问。”老斑鸠举了举手:“黎寻我大概也听明白了,你是想整合两股力量,对清醒军各个据点展开逐一击破的策略,但问题是,清醒军不会坐等着你们找上门,万一这一千六百人中一次埋伏,你想过后果没有,其实你之前说的游击战术,似乎更靠谱一些。”
“战术不会一尘不变,清醒军就算再强大,也不能一口吃下一千六百人的武装力量,至于是集中兵力,还是分散游击,这都要看具体战场在做对应部署,我刚刚说的也只是其中一种情况,但总而言之,我的总体作战思路是,与清醒军比耐心,此消彼长,慢慢的磨,一旦有机会便咬他一口狠的,只要清醒军感到怕了,那么离他们的末日也就不太远了。”
白墨问道:“黎寻,我只想知道,如你所说,这场战争打完,你能否保住我四方城绝大多数幸存者?”
“抱歉白墨城主,我无法保证,因为只要上了战场,每个人都必须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我们的战士会死,清醒军也一样,我唯一能保证的是,他们的牺牲一定会有意义,因为,每一个战士,都在用自己的生命在捍卫他们的家园,保护他们的同胞和族类,这是一种无比强大的精神,我们只有这么去做了,才能真正去唤醒其他幸存者营地,那些同样长期被剥削,被压迫,连生命都随时可能被剥夺的苦难人,让他们切身的感受到,清醒军并无是无敌的存在,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我相信并始终坚信,即便生在末世,活在末世,也没有任何一个幸存者,能够心甘情愿的被人当畜生一样对待,总有一天,我们会用鲜血,以及胜利的希望去叫醒他们,加入到我们中来,与我们并肩作战,等到了那时,全犁城的幸存者便能实现大团结,所谓不可战胜的清醒军,我倒想看看,他们是否会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