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吴岩祖提醒的是,骨雕醒来之后又将如何安置他,当初是我亲自将他驱逐出的小队,如今又把他营救出来,之后如何面对他,连想想都觉得头疼。
然而眼下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城门位置的守军,刘师傅这边也的确挺为难他,连白愿那帮人都是他临时找老斑鸠借调的人,撤去之后刘师傅手上再无可用之人。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能让残手党这边的战士们先临时顶上,随后我便找到宋丰远以及俊子,和他们商量了这件事,起初这二人听说我的请求后非常抵触,却也能理解,才刚刚不久前,向虎的一番言论,的的确确伤了残手党弟兄们的心。
在我再三的请求下,并指出守在四方城城门重地,就等于处于与清醒军抗战的第一线,他们这才松了口,随即我命令俊子带上四十名残手党战士,以城门位置为中心,城墙两侧铺开,真枪实弹的进行二十四小时的严防值守。
把城门交给残手党战士我便再放心不过,唯一担心的是,白墨城主那边,都好几个小时了,居然还没拿出最后的抉择,难道说事情已然如此了,他们还对清醒军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吴岩祖这边从私人府邸收上来的战利品,也已经清点完毕,和之前的判断差不多,两百六十三口箱子,其中一大半都是军用压缩饼干,数量不菲,若全部堆在一起,能堆满半间屋子,剩下的则全都是枪械的各类弹药,同样数量惊人,足有上百箱之多。
我感到很诧异,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清醒军要把大量的弹药储备存放在地堡中,若是战斗打起来,再来回搬运岂不是非常麻烦。
吴岩祖很快给出了解释,他说:“老祖也想过,想来想去,似乎只有一个解释,这弹药和军用压缩饼干,在如今世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最硬的通货币,刚巧又被藏的很严实,怎么看也不像是专门用来消耗的,更像是故意长期储备的……”
我迟疑了片刻,似乎明白了吴岩祖所指:“老祖你是说,我们之前发现的那间地下石室,就相当于清醒军的储备金库?”
“唉~金库这个词用的好。”吴岩祖赞赏的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你想啊,这大批的军用压缩饼干以及上百箱的子弹,无论是去到任何幸存者地区,那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可以利用这笔财富,迅速的召募一支军队,依老祖看,这肯定是清醒军首席留的后手,以备不时之需,咱们啊,这也算是误打误撞,割了人家的心头肉,估计是闯了大祸了。”
“你也知道闯祸了。”我撇了撇嘴:“干掉人家养在家里的宝贝丧尸女儿,光这一笔帐估计就得撑破天了。”
吴岩祖耸了耸肩:“管他的,大不了到时候人家问起来,老祖就说是董青干的,不说这个了,黎寻,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别又闷不吭声,至少得先给老祖打个招呼。”
“要说打算……”我沉声道:“我想了很久,与其等着清醒军找上门来,不如我们先去找他们麻烦。”
“咋个意思?”吴岩祖瞪大了眼:“你小子还闲事闹的不够大啊,这才刚回来屁股都没捂热,你又想搞偷袭那一套?赶紧拉倒吧,有了私人府邸这事打头,你当人清醒军都是猪啊,老祖劝你小子,最近还是消停点,趁着残手党那边还能为咱们争取点时间,赶紧先把四方城内务处理好,这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瞧瞧现在的四方城,典型的庙太小,神仙太多,算是怎么回事呢。”
“我考虑的就是大局。”我解释道:“老祖,你想,清醒军几乎调动了所有的作战部队,对残手党出没的地带展开了拉网式的搜寻工作,犁城虽然地形复杂,山林隐秘地带众多,但别人下了决心搜寻,残手党大部队暴露行踪只是时间问题,他们能拖多久,我想单薇到现在都没回来,已经说明问题了……”
“什么问题?”
“我推断,残手党现在面临的压力一定很大,一直藏着躲着,不知道他们能撑多久,如果残手党那边出现了问题,四方城必将唇亡齿寒。”
“所以你的意思是……”吴岩祖这才明白过来,回道:“带四方城的人主动出击,给残手党争取生存空间,打掩护是这个意思不,但你小子想过没有,你这样做,等于把四方城直接暴露在清醒军眼皮下,本来四方城现在就乱成了一锅粥,清醒军人转头杀过来,指望向虎那群废物玩意儿跟人抵抗,不行,老祖坚决不同意你小子这么干,你之前说的,尽量的拖延时间,为四方城带来喘息和发展机会,老祖觉得这个建议更靠谱些,至于残手党那边嘛,压力肯定会有,但你小子也别小瞧他们了,只是躲避又不是发生正面冲突,老祖想问题应该不大。”
“不,问题其实很大。”我摇了摇头:“残手党拿下化工基地后,除了带了一大堆沉重的战力品以外,还带走了那里所有的幸存者,那里的幸存者长期受到清醒军压迫,大部人人都很虚弱,更别提其中不乏老人妇孺,带着他们在崎岖难行的深山中转移,早晚得出大问题。”
“也对。”吴岩祖皱紧了眉头:“你这么一说,确实挺危险,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让四方城主动出去找事,咱们昨晚的行动,清醒军未必能反应过来,这时候就不该动,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能拖则拖,这同样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老祖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并没有打算以四方城的名义找清醒军麻烦,和你直说了吧,我准备组建一支突击敢死队,清醒军不是在犁城地区据点众多嘛,咱们就打一枪换一炮,不停地骚扰着对方,吸引清醒军的注意力,同时也算是为残手党争取些生存空间。”
“突击敢死队?”吴岩祖眉头越拧越紧:“就像昨晚咱们那个小队?黎寻,你小子是真不怕死?昨晚的行动,咱们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再来一次,你觉得有多大把握,就指望十几人的小队,就不说清醒军主力了,随便一个据点的守军,万一把咱们包了饺子,咋滴,你是尝一下那地下水牢的滋味啊还是咋滴?”
“打个比方,在如今的犁城地区,清醒军的存在就像是一头无敌的猛象,庞然大物,无可撼动,但大象也有怕的东西,那就是蚂蚁啊,咱们既然没办法正面抗衡,那就化整为零,不停的骚扰它,况且清醒军现在的注意力肯定还放在围剿残手党身上,也正是这个时候,我们的偷袭行动,仍然能起到作用,我这么考虑,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清醒军现在未必能猜到,昨晚的私人府邸屠杀行动具体是何人所为,那我们为什么不主动跳出来,反而能帮四方城洗脱干系呢?”
吴岩祖瞪大了眼:“你……你小子是准备……嫁祸给别人!”
“没错。”我耸了耸肩:“清醒军据点众多,但都建立在他们殖民的幸存者营地之上,这些幸存者营地未必就和清醒军抱成一团,嫁祸的同时也算是离间吧,既然这里面的水很深,那就干脆先把这摊水搅浑,搅的越浑越好。”
“老祖现在开始有点佩服你小子了。”吴岩祖冲我竖起大拇指:“你说了这半天,原来还是想着建立犁城的联军,每一步看似不讲道理,其实都环环相扣,行啊,黎寻你小子越来越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