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谢余城与我讨价还价,说是因为黄升的死,他回到营地后面对的情况非常复杂,中午之前都未必能给出我最终的结果,还让我们这边耐心等待。
尽管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已经失去了耐心,与谢余城再次分开时,我给了他最多三个小时的时间,中午十一点之前,是战是和,无论如何都要有答复。
“黎寻,你天天说爷们儿鲁莽没张脑子,你的脑子呢?”董青瞥了我一眼:“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人给弄死了,这下好了吧,别谈了,直接准备开打吧。”
我没搭理董青,低着头边往回走便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
杀死黄升我并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他,说到底,他们呈坎村内部的那些烂事与我何干。
黄升背后代表着怎样一部分人,我一点也不关心,我只知道,他的出现是为了破坏谈判来着,那我就要干掉他,干掉他是必须要有的态度。
谈判首先是他们主张的,条件我也说得再明白不过,能接受就赶紧的别耽误功夫,不能接受那就直接开打,没什么好说的,号国那边目前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时间并不站在我们这边。
能有更好的选择,我自然会考虑,可依旧没得选,那只能去做最坏的打算。
谢余城的种种言行,让我觉得,他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黄升的死,他不可能没计算到,既借我手除了政敌,又能将谈判的进程继续拖延下去。
此时天已大亮,我方便失去了黑夜的庇护,再打起来,只能和对面以命换命,雨还断断续续的下着,对方战士留在营地能稍作休息,而我方至少一般战士,此时仍在淋着雨苦苦坚持。
故而由于天气的原因,时间拖得越久,对我方越是不利。
从此时到中午时分,还有接近四个小时的时间,谁也无法保证在这四个小时内,又会出现怎样的变故。
老实讲,我连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下去了,而谢余城似乎也吃准了,我未必就真敢不惜一切代价的与他们拼命,杀死黄升其实就在用事实,向他表明我坚决的态度。
我可以不计后果的杀死黄升,对他谢余城也是如此,他必须明白这一点。
董青他一定想不到,假设当时黄升把脖子递到我面前,我忍气吞声后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这样对方就能以各种条件太过苛刻为理由,一次次的见面,再开会,再讨价还价,一直拖下去。
中午十一点前,是我给谢余城最后通牒的期限,也是我最后的容忍。
我阴沉着脸回到了山地的临时营地,吴岩祖和单薇立即跟了过来,他二人对视了一眼,谈判的结果我都写在了脸上,也不想多解释,心里着实火大。
“得,黎寻你啥也别说了。”吴岩祖指了指被油布包起来的箱子:“老祖这次专门带了六箱手雷,现在看是带对了,还剩下四箱,准备干票大的吧。”
“我们应该整合所有兵力了。”单薇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战士,说道:“黎寻你们先歇着,我这就带人去把老斑鸠和老宋他们给召集回来。”
“召集啥召集。”董青说:“这还没到时候,咱和对面的人约好了中午十一点是最后的期限。”
“去做吧。”我看了眼单薇,咬牙道:“也是时候该给他们一些压力了,老祖,你去告诉战士们,准备擦好枪,检查好弹匣,半个小时后,这里的人先全部压过去,随时准备战斗。”
半个小时后,除了单薇带走了几人,一二两个中队,再加上十多个伤势较轻的战士,我们这边共集合了七十人的兵力,携带上全部剩余的弹药,列队朝着呈坎村营地大门的方向靠去。
“黎寻,就咱这七十多人胜算不大啊。”吴岩祖焦虑的说道:“应该等单薇把人全部带回来,这样就……”
我解释道:“之所以现在就压过去,就是为了防止对方狗急跳墙,他们只要敢朝两条通道撤退,我们就敢追着他们屁股打,这也是为了给单薇他们争取转移的时间。”
“你小子这么说老祖就明白了。”吴岩祖点了点头:“敢情是吓唬他们啊,早说啊,瞅着你一脸的严肃,搞的老祖还挺紧张的。”
“我只是在想……”说着话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战士们,声音放小了些:“我在想,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这一仗打下来,我还能带多少战士重新回到四方城,想到这里,心里就……”
“想什么呢?”吴岩祖拍了拍我:“不是老祖说你,仗都打到这份上了,你小子莫不是以为还能善了?这可是打仗,不是闹着玩的,你小子可是统帅,多愁善感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我苦笑着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是我低估了战争的残酷性,我必须承认,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我其实并没有做好准备。
“别想这些没用的。”吴岩祖又拍了拍我,瞪着我:“小子,打起精神来,他们可都在背后看着你,两军对垒,士气是最重要的,咱们人多枪多,该怂的是敌人,再者说了,咱们身后这些战士,残手党那是见了清醒军就跟疯了似的,自不用多说,就说四方城这边被挑选出来的战士,当初他们大多数人可是争着抢着要上战场的,没人逼他们吧,之前他们不少人也见到了战友就倒在自己眼前,要是怕了,怂了,早该跑了,为啥至今还跟着你小子往前走,说明了啥啊,说明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接受了自己随时可能牺牲的事实,这自古以来,最能练兵的地方就是残酷的战场,你既然要带着他们,去和清醒军抗争到底,早就该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要不就你这样的统帅,拿什么去跟人清醒军打下去?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就是,黎寻你可不能怂。”董青嚷嚷着:“咱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清醒军还能比死城厉害了?那时候咱都能杀出一条活路来,怎么到这儿……”
“你小声点吧你。”吴岩祖赶紧捂住了董青的嘴:“要老祖说,你董青才该叫大喇叭,一张破嘴,还嫌事不够闹腾的啊,咱这是说悄悄话,能别嚷嚷了不?”
“你可拉倒吧。”董青甩开了吴岩祖的手:“爷们儿这不是在给黎寻打气嘛,他一个人丢人倒无所谓,丢的可是咱蟑螂敢死队的脸,这能一样嘛?”
“越说越离谱。”我分别瞥了这二人一眼:“我一句话没说,怎么就被你们说的什么也不是了,老祖,你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可你想过没有,清醒军有四五千人都能扛枪打仗,可现阶段我们又有多少人,这般和对方以命换命的打法,能撑多久,我忧心忡忡不是因为怕了,正因为我是这个团队的统帅,我必须要考虑的更长远,不管是谈判也好,转移攻击目标也罢,这些都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另一种途径,我必须去尝试。”
“老祖说的也就是这事啊。”吴岩祖不以为然:“你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管好眼前不就行了,清醒军人多又怎么了,他们也是人他妈生的,这万事开头难,这一仗就该这么打,损失虽然大了些,却也打出了招牌,提到招牌,老祖忍不住问一句,之前听你提了一嘴,那什么军来着,怎么个意思?”
“入世军?”我好笑道:“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入世军……”吴岩祖重复了一遍:“不错,不错,这名字起的有点水平,黎寻啊,你这还真就不是随口一说,老祖早就想提醒你,事多给搞忘了,咱既然要对抗清醒军,那就得先竖个响亮的招牌不是,残手党不行,这些家伙自己把名声给搞臭了,四方城就更不行了,人当闹着玩呢,瞧瞧人家清醒军这名起的,这世道还能保持清醒的,那可都不是一般人,这样一群不一般的人聚在一起成军,听着就霸气,咱这入世军也不错,横空出世,定要搅他个天翻地覆,不错不错,以后入世军就是咱的招牌了,这一仗要打就必须得打出咱入世军的名气来,名气大了,以后加入咱入世军的人自然就多了,慢慢的队伍也就能壮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