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吧，现在太热了，在外面溜达容易中暑。”
姜言动动眼帘，心道：要不是你，我能大中午出来溜达？拉着姜恩跟了上去，去医院这段路正好是阴面，也晒不到阳光，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医院。
医院不大，此时大厅没几个人，估计都在陪房，要么睡觉去了。
钟青瘫在大厅的座椅上，眯着眼睛，看样子是打算睡觉了，姜言放下书包坐了过去，说：“你不去看你爷爷吗？”
“大伯他们在上面呢，我上去了准不安生，我不想在爷爷病房里吵的不能安生。”她长舒一口气，撑着椅子坐了起来，偏头看着姜言。
“你看我干嘛？”姜言被看的发毛，有点怒气地问道。
“你好看啊～”她又凑近闻了闻，吊儿郎当道，“也好闻～”
姜恩在一边儿笑着拍手，不知道瞎乐呵啥，姜言看了他一眼，又坐了下去。
安静了片刻，钟青转过来又说：“同桌，这是咱俩第一次出来约哎！以后会不会很难忘？”
姜言抖了抖肩膀，没能把那只八爪鱼一样的爪子甩下去，干脆压着胳膊靠在椅子上不理她。
是啊，约在医院是挺难忘的，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姜言咬牙切齿地想着，眯着眼往后使劲儿靠着，恨不得把那条碍事儿的胳膊压断。
一觉醒来，姜恩跪在椅子上无聊地扣手，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姜言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着门口。
门前的侉子不见了，她办事儿去了？清醒了一会儿，时候也不早了，就往公交站台走去。
这个站台没有直达家的车，姜言看着已经快被烤焦的树木，想了想还是不回小广场了。
——
钟青抱着一箱酒走进了一家会所，这是私人订制的，出手还挺阔绰的，早上送了三箱，下午还要两箱，并且如果销量高的话，就可以直接签订合同，到时候她就不用满大街跑了，她仔细地算了算，至少可以支付爷爷下半年的住院费了，如果大伯他们愿意支付一半，剩下的还能完善一下俱乐部。
孛星是城中心最大的一家私人会所，几乎整个县城里的有钱人都会在这里聚集，人脉广泛，说不定可以碰到各个地方来的名人，虽然只是传说，但是钟青曾经在这儿见过顶流明星艾思源，听说她也是从这儿出去的，这座小城因为有了这位大明星所以连年吸引了不少粉丝来这儿旅游，不过来了这里才发现连个像样的游乐场都没有顶多能赏赏风景。
熟练地穿过走廊，台前的人都没有拦着她，最里面是一间雕金浅棕木门，门已经打开了，里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影笔直，坐着都能感觉到他浑身那不容反抗的气质，和满嘴的风尘气格格不入，她刚踏进门内，那人背对着她开口道。
“好久不见，我的公主。”
沙比！钟青抽抽嘴角。
她是不经意间碰到祝辛的，那天她抱着最后一瓶酒路过这里，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背影，匆匆忙忙就跟了进去，走到半路就被拦住了，还说她偷酒，几个虎背熊腰的打手刚要动手，后面就传来清冽的制止声，凑近一闻就知道不是自己所里的酒，也就是那次他提出了愿意收购酒的想法。
“酒放哪儿？”
钟青淡淡道，这个男人看着挺顺眼，一开口就让人厌恶，要不是他是东家，她能一箱酒怼上去让他叫爸爸。
男人转过身来，随手指了指一个酒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年份的红酒，琳琅满目。
西拉，普罗塞克？钟青瞟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酒架，呵～挺有品味的，就是不知道真的假的，随手放在地上。
她也不是觉得自家酒配不上这架子，主要是她搬了一路也没人上手帮忙，胳膊酸的要命，抬都抬不起来了，就让这个装逼货自己找人搬吧，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等。”祝辛站了起来，往酒架边踱步，轻而易举的取下了最高一层中间的一瓶酒，轻笑着开口道，“亲爱的，陪我喝一杯，我们聊聊合同的事情。”
钟青额间突突直跳，这男人嘴怎么这么贱，不当鸭子白瞎了他那张臭嘴，平复了好一阵子，微笑着转了回来，没办法，人为钱死，鸟为食亡，喝口酒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吧，怎么谈？”
“你没有取得基酒生产的合法手续，质量无法保障，而我有合法手续，你可以直接挂靠会所，无管理费，所得利润四六分，我可以预先支付预估价的一半，剩下的售后补全，对你来说非常划算。先签订一年，合同我会尽早打印出来，到时候签个字就行。”
钟青半是迷茫半是狐疑地盯着他，她总觉得这有点问题，但是具体的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这样自家的酒就可以成倍地销售出去，再也不用四处拉顾客了。
祝辛倒了两杯酒，举起手中的高脚杯，示意她举杯。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钟青看也没看一饮而尽，她真想马上走了，祝辛冲她笑笑，隔了十几秒眼前的笑颜开始恍惚，重影，耳边轻轻地传来一句。
“Princesstulip……”
去你妈的公主……
她直接倒了下去，祝辛轻而易举的地接住了她，低头痴迷地在她颈侧轻嗅。
“思沅，你真适合这里。”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大亮了，楼下传轻微的震动和说话声，钟青使劲拍了拍脑袋，半晌才意识到这是哪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明显被动过了，但是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晃眼一看，床头柜上有一张便条，上面写着：早安，证实结束，你真美，我的公主。后面跟着一个绯红的爱心，钟青一把抓起纸张，撕了个粉碎。
怔愣了许久，她才冷静下来，证实？他怎么知道的！她换乱地整理好衣服，往楼下冲去。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把她闹得一阵头晕，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冲，眼前只有一扇门，她想也不想就推开了。
祝辛左手抱着一个妩媚动人的美艳女人，右手搂着一个穿着性感的妖艳男孩，周围围着许多男男女女，此时被她一惊，全都朝她看了过来，有几个人还挑逗地吹了口哨，意味不明的看看祝辛又看看自己。
她啪的一下合上门，浑身颤抖，胃里翻江倒海，忍得她面部痉挛，终于忍不住冲到最近的垃圾桶里，不管不顾地吐了起来。
太恶心了，许是她见过最亲的人这种样子，此后便再也看不得。
“祝老板，那妞不错啊，跟艾思源挺像的，身材也不错！”旁边一个枕着小姐肩膀的年轻男人调笑道。
“像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她。”祝辛眸光冷淡，贴在他身上的男孩都感觉到了冷意，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身旁的人又说：“女人嘛，总得尝点新鲜的，反正都是玩一玩而已。”说完摸了一把祝辛左边的女人，女人顺从的抵在他的手上。
祝辛揶揄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哦？不知道这话让伯母知道了会怎么样。”
“别，开玩笑，开玩笑，真让我妈知道，我非得掉层皮不可。”那人讨饶地笑笑，继续道，“成了吗？”
“没碰。”
“哎，这就是你不对了，花前月下的，你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祝辛一脸故作高深的正人君子样，把身旁人弄得下不来台。
另一个人打圆场道：“刘彦，你那妹妹又跟小混混勾搭到一块儿了，你还在这里浪。”
“什么？你在哪儿看见的！”
“欣荣后街，好像是在揍人，远远看了一眼。”
“操，那臭丫头，成天惹是生非。”他拿着钱包转身就出了包间，那架势像是出去抢亲一样。
等他走后，这人又说：“哎，刘总那边要人，怎么着，送哪一个啊？”
“就这个。”祝辛随手推了一个人出去，刚才那名妩媚动人的女人哭的梨花带雨，连连央求他。
“讨好别人这件事，你需要好好学学。”祝辛冷漠道，转身走了出去。
傍晚的星空澄澈明亮，晚风轻轻吹过姜言通红的脸庞，她蔫儿蔫儿地走在路上，已经走了四十几分钟，可是前面笔直地街道似乎没有头，刚才那辆公交车道终点站离学校只有两站的路程了，司机叔叔还好心地告诉她，直走一会儿就到了，谁特么知道这一会儿这么漫长啊！
半中巴央的，也没有一个站牌，姜言捏着手中无处话凄凉的一块钱，有些恼火，早知道就在换站的时候老实的等车了，姜恩迈着小短腿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满脸倦色，刚刚打了一个哈欠，身后一阵机车轰鸣一闪而过，跟要上天似的。
钟青？那么宽的一坨不是侉子是什么，这种老式机车遇到的几率是百分之一，她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想马上坐上车子，快点回家，边跑边大喊。
“钟青！钟青！……”
明明越来越近，但她快要追到时，又隔了老远，她怀疑不是自己眼花了，就是钟青玩儿自己呢，撑着腿呼了几口气，“你特么要起飞是不是？呼～”
她还没歇够，姜恩哒哒地往前跑了几步，抬眼就自觉地坐进了边斗，靠在车上打哈欠。
钟青冲她笑笑：“上车吧，同桌。”
姜言抱着前面人的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和酒味，她皱了皱眉头，靠在钟青背上闷闷道：“你喝酒了？”
“嗯，卖酒的人怎么可能不喝酒，小酌怡情～”钟青逆着风大声道，仿佛要把嗓子眼儿里憋着的东西全都吼出来。
姜言环顾四周，没有人，也大声道：“卖农药的人喝农药了吗？喝酒伤身！”
姜恩也在边斗上叽里咕噜的欢呼，伸着手挥舞着。
抱着的人半天不说话，但是姜言还是感觉到她在笑，憋着呢，继续说道：“借酒浇愁愁更愁，实在不行喝果汁啊！”
钟青扬扬头，迎着风笑的张扬，但是并未出声。
果汁很好，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