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问清楚了,这群混混是别处来的,经常在学校四周游荡,因这事儿,给警局排除了隐患,还得了表扬,老宋赶到的时候,三人都躺着,钟青睁着眼睛还在听歌。
这回好歹是因祸得福了,校长和主任没有追究,为这事儿特意给她们延迟了考试,教导主任亲自监考。
“啊?!老宋,我可以回去考试,就不用延迟了吧?”钟青一脸痛苦地看着他,她要是到了教导主任面前,还那么答题的话,不得被他唾沫星子淹死啊。
“不行,你们这次损耗了精气神,得好好休养,我怕你们考不了。”
“我们只是擦伤了胳膊,没有伤到脑子。”钟青取下耳机,无奈道。
宋远之看她一眼,严肃地说:“这次考试关乎下学期的再次分班,得认真对待,你考不好首先就过不了主任那关。我先走了,时刻汇报情况,明天我把书给你们送家里去,好好复习!”
钟青开大了音量,晃着脑袋闭了眼,她本来就想着随便考考,去哪儿都一样,但是现在,她不想随便了。
她记得以前看过一本非常文艺的杂志,里面有一句话:一生中总会遇到那么些人和事,让你情不自禁的改变从前坚定过的想法。
她当了挺多年的混子了,每天没心没肺,上个学拖的关系多得数不胜数,光是初中就换了三四个,中考她都不想参加的,但是爷爷昏迷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她念个高中,她想了好久,人都等昏迷了,她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其实她在意的有很多,但是一想到都会失去,她就失去了抓住的勇气,她是一个连宣誓都不敢说的胆小鬼。
老宋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监考完就开着车到了钟青家,抱着一沓书和卷子往院子里冲,那架势像是来抄家似的。
钟青一瘸一拐跑到客厅里,打开门一看,我去,这得把桌子都掏空才行吧这么多!她一脸不情愿道。
“老宋,你拿这么多书,我看得完吗?”
“怎么看不完,反正你哪儿也去不了,给我呆在家里看书!”他拿起一本崭新的练习册,满脸痛心道,“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们老师辛辛苦苦从别的重点高中买来的资料,你居然连名字都没写。”
“我写了也白写,还不是一样的。”她边嘟囔边想要伸手去接,老宋直接搬着箱子给她扔了桌上。
“一样?那你中考怎么考的?!我告诉你,你这次考不到前十,这些就是你的暑假作业!”说完气冲冲地就走了。
呃……这个好像不是我的……
钟青翻开册子,没有名字,打死也不能是她的呀,她这人虽然敷衍了点儿,但是逢新书写名字这件事就像到饭点要吃饭一样,是她多年来从未改变过的习惯。
绝对是老宋拿错了。
她无聊地翻了几页,都是些数学题,她扫了一眼,挺简单的,翻到第五十六页的时候,中间缝里好像挤着什么字,她压开一看:数学是坨屎,后面跟着一堆叉叉圈圈,不难看出主人究竟有多么痛恨这门学科,下面还有几笔横着写的很规范的小字,她把书横过来,仔细地瞅着。
“祝我生日快乐。——5.6”
“啧,姜言的?”她之前就觉得这字有点像她的,但是歪歪扭扭的像是被打残了似的,不太确定,一看这几个字瞬间就熟悉了。
她又翻了几页,中间有一张揉的皱皱巴巴但是被书压平了的小纸条儿:
又忘记了,又忘记了,今天也不能来陪我,为什么讨厌我?
“啊!”她轻呼一声,有点心虚,她这算是窥探了别人的秘密,“谁啊?朋友?男朋友?”
她脑子里一串儿问号,按照姜言的脾性,应该没什么知心的朋友,闷的啥都不会对你说,谁能让她这么在乎啊?心里升腾出一股不知道是八卦、好奇还是其他什么的,一股脑得冲上来。
她有些心烦地扔开书,靠着沙发上,房门啪地一声被钥匙打开了,王春梅提着一小筐鸡蛋走了进来,看见钟青脚上,胳膊上的绷带,满脸夸张地叫了起来。
“哎,小青,怎么回事?又打架了?”
钟青看她一眼,这婶婶巴不得她成天打架,等哪天死了,她好把这房子拿走,心里更难受了,还是忍着火气道。
“没事儿,见义勇为,挂了点彩。婶婶,我现在也没法儿起来给你倒杯水什么的,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其实也没事,就是你看,你两个弟弟一个高中一个初中的,我又没活干,这手里头有点紧,你爷爷的住院费,你看……”
“知道了,我先垫着。”钟青皱着眉头道,她一点都不想再看到这一家子,没有她们她照样能支付得起。
“酒坊也能赚不少钱吧,比我们这些只会种庄稼的轻松多了。”她念念叨叨的,转身就替她收拾起来,“你一个人住这大房子,也不方便吧,这么多屋子,也不好打扫。”
王春梅一点都不见外地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灌了一大口,趁她不注意,拿了几盒,又拿起被她扔在一边的练习册,翻了几页道:“这册子你不要了吧,反正你也不写我捡回去给你弟弟写。”
她说完就把书卷起来,拿着一个大塑料袋,准备去翻桌上那摞书,钟青站起来,一把拿过被她折地有些卷的书,冷冷道。
“这是我同学的,婶婶要拿,去外面的垃圾桶里找找吧,我以前也扔过很多练习册。”
王春梅瞬间变脸了,撸起袖子尖利地骂道:“你什么态度啊!这些给你也是浪费,给你弟弟写写怎么了,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占了爸的房子和酒坊,把我们家赶出去,现在拿你点书小气成这样,比你那白捡的娘都不识好歹!刚才还有个体面的男人从你这儿开车出去,呸!养女像娘,一窝鸡,都不是好东西!”
钟青本来抑制住的怒火,被她最后一句刺激得再也收不住了,抓住王春梅的领子,揪道眼前,一字一句道。
“婶婶最好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像是丢垃圾一样,一把扔开她,“这房子是我爸修的,酒坊是你们自己要拿钱选择不要的,以后别来我这儿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