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查吗?他在胜利村发现战争时期的坑藏,你觉得是个一般道士能发现的?”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缓缓摘下眼镜,露出一双锐利得如同鹰隼般的眼睛。
他慢条斯理地用绒布擦拭着镜片。
“你们知道那里埋着谁吗?”
另外两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迟疑道:“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
另一人道:“不是被屠杀的村民吗?”
男人嘴角微微一抽,露出一丝混杂着讥讽与凝重的冷笑:
“那只是表象,是为了掩盖真正秘密的烟雾。1987年,东瀛阴阳寮几位高手,将一个特制的骨灰盒,埋在了那片坑藏的核心位置。
那盒子里装着的,是当年指挥那场屠杀的东瀛军官,小野明彦的遗骨!”
“什么?!”
“他发现的是阴阳寮埋在神州大地的噬龙盂之一?!”
两人几乎同时失声惊呼。
“我也是刚刚确认。”
男人将擦拭好的眼镜重新戴上,冰凉的镜片后,眸光变得愈发幽深难测。
“那个位置极为隐蔽,外围还有风水局遮掩了三十余年,若非精通奇门遁甲与阴阵布局之人,根本不可能感知并触动那处的龙脉禁制。
可那小子竟凭一己之力,破开了蚀骨迷瘴,生生掘出了被封印的残片……阴阳寮那边已经震怒,这正是我们表现价值,换取进一步信任的绝佳机会!”
虽是和平年代。
但事实上,东瀛贼子亡我之心不死,其心可诛!
他们妄图以这些隐秘埋藏的噬龙盂作为节点。
不断吸噬神州龙脉的灵气。
更计划在关键处埋下断龙钉,意图彻底截断我炎黄子孙的气运传承!
而这间办公室里的三人,正是当年东瀛战败后,刻意留在神州的暗桩后裔。
他们隐藏了几十年,表面上与寻常华夏人无异,拥有着毫无破绽的身份背景与生活轨迹。
但骨子里,始终流淌着背叛祖宗的罪恶血脉。
暗中为虎作伥!
这个名为关山海的男人,将放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收紧。
“他身边有警察,而且他本人现在是省厅重点关注的对象。用物理手段让他消失,动静太大,容易引火烧身,被顺藤摸瓜。非必要,不要给我们自己招惹麻烦。”
他眼中寒光一闪:
“既然他是道士,那就用道士的方式来解决他。继续观察,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次发现噬龙盂,或许只是巧合。但如果发现他真的有意识地在追查其他噬龙盂的线索……”
关山海的话语在此刻顿住,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都随之凝固。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字一句,带着冰冷的杀意:
“那就直接除掉,以绝后患!”
“明白!”
另外两人神色一凛,齐声应道,眼神中同样闪过狠厉之色。
……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十天。
南方的寒意愈发凛冽,而北方更甚。
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如同无形的巨掌,牢牢攥住了东北大地。
寒风像磨快的刀子,呼啸着刮过城市街道,卷起枯枝败叶,抽打在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生疼。
距离东北春松市区几十里外的一处农村。
天地间一片萧瑟。
田野里早已没了庄稼,只剩下枯黄的秸秆茬子,顽强地戳在冻得硬邦邦的黑土地上。
光秃秃的杨树枝桠在风中发出嘶哑声响,像是耐不住这酷寒。
远处的山峦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色调,天空也是铅云低垂,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这天一大早,六十多岁的村民王老栓套上他那件穿了多年的旧棉袄,戴着顶破毡帽,骑上改装的油三轮,准备去几里外的乡镇集市上卖点干货。
车轱辘碾过村道上冻得坚实的车辙印,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寒风直往他领口里钻,冻得他缩了缩脖子,把满是褶子的脸埋得更深了些。
出了村子,沿着一条两旁栽着光秃秃白杨树的土路走了约莫一里地,王老栓渐渐觉得小腹有些发胀。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这大清早的,四下无人,只有风声。
“就在这儿解决一下吧,憋不到集上了。”
他自言自语着,把三轮靠在路边,颤巍巍地走到路旁的一条干涸的水渠边。
这水渠约莫一人多深,是早年挖了用于灌溉的,如今冬天没水,沟底堆满了枯黄的杂草和一些被风吹来的塑料袋。
王老栓面朝水渠,刚解开裤腰带,准备放水。
目光无意间顺着水渠的坡度往下瞥去。
水渠靠近底部的侧壁上,有几块石板搭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凹陷空间,像是个小涵洞或者废弃的窖口。
从他所站的角度,正好能从石板两侧的空隙看进去那么一点点。
起初他并没在意,只觉得是阴影。
可当他眯起有些昏花的老眼,借着清晨微弱的天光仔细往里一瞅……
沟底那幽暗的凹陷处,好像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东北物产丰富,一些动物冬天被冻死也是常有的事。
如果死了没多久,带回去还能吃肉。
他心下好奇,加上尿意正急,便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脑袋又往下低了低,想看得更清楚些。
这一下,他终于看清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杂物或阴影!
那赫然是一具人体!
皮肤是那种毫无生气的,瘆人的惨白!
一动不动地蜷缩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而且好像还没穿衣服!
“妈呀!!!”
王老栓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一声,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双腿一软,也顾不上还在滴答的尿水,整个人噗通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裤裆里迅速传来一阵温热与冰凉的触感……
水渠里有个光溜溜的女尸!
“妈呀!死人啦!水渠里有死人!”
王老栓连滚带爬,裤子都顾不上提好,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水渠边,嘶哑的呼喊声在空旷的田野间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附近的村落。
最先赶到的是距离最近的乡镇派出所民警。
两辆警车闪着红蓝警灯,打破了乡村清晨的宁静。
民警们迅速拉起警戒线,将那段水渠和周围区域隔开。
好奇的村民们远远地围拢过来,踮着脚尖,交头接耳,脸上混杂着恐惧、震惊和一种看热闹的复杂情绪。
寒风似乎也吹不散这骤然聚集起来的人气。
在初步拍照固定现场后,两名穿着警服的民警,下到干涸的渠底。
他们费力地将那具蜷缩在石板下的女性尸体抬了上来,放在铺开的黑色裹尸袋上。
其中一个年轻民警忍不住打哆嗦。
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冻的。
他只说了一句话:“这尸体……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