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扬池塘中的鱼蟹，在寻常人眼中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品种，原本并不入那些讲究人的眼。然而凭借着实打实的鲜美口感，短短一周时间，不仅浅驼县内，就连沛川市里也开始流传起青木村鱼蟹的佳话。
尽管张学涛从未刻意宣传这些鱼蟹的产地,但总有有心人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到，这些备受追捧的水产全都来自青木村莫天扬的池塘。
一时间，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鱼贩子、酒店老板和餐馆经营者专程找上门来。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从莫天扬这里拿到供货渠道。
面对这些慕名而来的访客，莫天扬虽然始终没有亲自出面，却特意嘱咐胡标和曹勇好生接待，耐心解释所有的鱼蟹都已被提前预定。
就在青木村再次成为沛川人茶余饭后热议话题的同时，沛川市一栋豪华公寓内，林耀东正对着一叠资料眉头紧锁。
"托尼，这些化验结果确定是农科院那边提供的？"
托尼连忙点头："是的，林少。我们的人按照您的吩咐,以农科院陈亮团队的名义前去考察，不仅详细咨询了种植技术，还特意带回了温室的土壤样本。"
"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吗？"
"莫天扬倒是毫不设防，但他所说的内容几乎都在陈亮的笔记本上记载过。依我看，陈亮之前说的都是实话，莫天扬在这方面确实没有刻意隐瞒。"
"这就奇怪了。"林耀东的手指轻敲着茶几，"沙坨村和青木村相距不过十余里，都坐落在青木山脚下,可这两个地方的土壤成分怎么会相差如此悬殊？"
"农科院的专家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陈亮之前就提到过，莫天扬种植区的土壤很特殊，含有其他地区罕见的活性元素，这或许就是他种出的蔬菜口感特别的原因之一。"
林耀东摇了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偏偏莫天扬种植区域的土质、水质都与众不同？就连同一个村子里的其他地块都无法比拟。
"托尼，这个莫天扬肯定有问题。你让莫栓继续暗中调查，一有发现立即汇报。"
"莫栓那边一直在行动，之前那些酿酒视频就是他找人弄到的。"
"酒厂那边进展如何？"
"经过团队反复试验，基本掌握了酿酒流程。仿制的屠苏样品已经出炉，虽然口感与正品还有些差距，但考虑到莫天扬的屠苏产量有限，投入市场应该不会轻易被识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的屠苏是勾兑出来的，如果饮用过量可能会产生一些副作用。"
林耀东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屠苏定价不菲，能消费得起的人本就不多。有点副作用也无妨。通知下去，让他们加大产量。趁现在屠苏名声正旺，我们要抓紧时机大赚一笔。"
"这个我会安排。另外，沛川农林基地早期培育的西红柿和黄瓜已经可以采摘了。"
林耀东精神一振："口感怎么样？如果能达到莫天扬那边的水准，接下来就能在沙坨村大规模推广了。"
托尼却摇了摇头："口感虽然比市面上的普通品种要好一些，但远远比不上莫天扬种出来的品质。"
"这怎么可能？"林耀东难以置信，"种子明明是从莫天扬那里的果蔬中提取培育的，种植方法也完全仿照他的模式，口感怎么会差这么多？"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不仅口感一般，产量也远不如莫天扬那边。或许真如陈亮所说，关键在于莫天扬那儿的土质和水源与别处不同。"
"能确定吗？"
"完全可以确定。专家们特意用从莫天扬那里带回来的土壤和水进行种植，结果种出的西红柿和黄瓜口感与莫天扬那边的几乎一模一样。"
林耀东陷入了沉思，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的指尖在资料上轻轻敲击，忽然闪过一丝锐利："这么说来，关键真的在于那些土壤和水质......"
托尼小心翼翼地补充："农科院的专家们也是这个结论。他们做了对比实验，用普通土壤配上市面上的肥料，种出来的作物口感平平。但只要加入从莫天扬那里取回的土壤，或者用他温室附近的水源灌溉，作物的品质就会显著提升。"
"有意思......"林耀东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前，"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子，凭什么拥有这么特别的资源？"
"林少，您的意思是？"
"我怀疑莫天扬手里掌握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林耀东转身，目光如炬，"或许是某种特殊的培育技术，也可能是......更特别的东西。"
托尼若有所思："需要加大调查力度吗？"
"不仅要查，而且要查得彻底。"林耀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特别是他那个酒坊和池塘。这段时间他那鱼塘可真是火出了天际，连最普通的鱼、蟹、小龙虾都被吹上了天。找机会弄些样品回来，我倒要亲自尝尝。"
"浅驼那边每天都有销售，弄些样品很容易。"托尼应道，随即话锋一转，"对了，陈亮和他的团队已经成功培育出青木墨莓、青木玄心果和青木朱瓜的幼苗，接下来就看挂果的情况了。"
林耀东闻言猛地站起身："真的？"
托尼点点头，接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林少，还有一件事......国外研究团队经过努力，他们用特殊技术种植出来的普通西红柿、黄瓜，口感已经不弱于莫天扬的产品了。"
"什么？国外团队已经做到了？"林耀东先是一惊，随即不满道，"那陈亮也太差劲了！"
"林少，国外使用的是转基因技术。您应该知道，国内是明令禁止转基因作物商业化种植的......"
"只要能赚钱，管他什么技术。"林耀东不以为然地摆手，但随即陷入沉思，"不过......一旦事发，这对林家的声誉确实是个打击。"
他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忽然停下："整个西北地区都知道林家从未涉足过农林产业，这次我们与省农科院的合作，各大媒体都报道过。万一出事，随便找个替罪羊顶罪就是了。再说了，这偏远地区有几个人懂什么是转基因？"
托尼欲言又止，林耀东抬手制止了他："先看看陈亮团队的研究结果。实在不行的话......"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眼中闪过的决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
青木村的温室里，莫天扬正在查看青木墨莓的长势。手机震动响起，当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期待。
"辉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颜若曦正在帮你采购最后一批药草，等这批货发出去，我们就能动身。"
"那就好。若曦那边......一切都还好吧？"
电话那头的徐明辉突然压低了声音："天扬，我正想跟你说这事。"
徐明辉语气的变化让莫天扬心头一紧："辉哥，怎么了？"
"颜若曦的身份恐怕不简单。我们在这边的这段时间，发现她身边一直有贴身保镖跟随，连接电话和社交时都有人在场。而且，"徐明辉顿了顿，"那些保镖的身手都不凡，依我看，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在我们之下。"
莫天扬瞳孔猛地收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最近几次想和颜若曦详谈，对方总是匆匆结束通话。原来不是因为她忙碌，而是受到了某种约束。
"想办法查清楚，若曦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扬，你也知道燕京这边的情况。豪门林立，想查一个人的底细太难了......"徐明辉的声音带着为难，"不过我发现颜若曦最近和刘思雨走得很近，或许刘思雨知道些什么。另外，前天有人来找颜若曦签署文件，对她的称呼是'董事长'。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被称为董事长的人......"
莫天扬虽然出身平凡，但大学时代在一线城市摸爬滚打了四年，深知在燕京这样的地方，"董事长"这个头衔意味着什么。
"辉哥，你觉得她......"
"那些保镖倒是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可能是有其他原因......"
"我明白了。你们这几天没遇到什么异常吧？"
"一切正常。"
"她们过来了，回头再聊。"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莫天扬的神色变得凝重。他一直知道颜若曦家境不错，但现在看来，她的背景可能远超想象。在燕京这样的地方，能请得起实力不逊于徐明辉的保镖，这样的家族屈指可数。
莫天扬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望向远方："若曦，你到底是什么人......"
温室里，青木墨莓的果实散发着幽幽的紫光，仿佛也在静静思索着这个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