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擦完,伤口又流了出来,霍香凝只觉得那些血,都是从她心里流出来的。
萧云暮看的也是触目惊心,幸好大夫立即拿了止血药用上,萧云暮这才将脸上的痕迹擦干净,额头正方一大片的皮肉,连里面的骨头也能看见。
大夫忙活了好久,直到半夜才擦着汗停下手来,这才将事情给办完了,道。
“夫人,六小姐这情况,您可能要有点心情准备。”
霍香凝只觉得心头疙瘩,莫不是她的女儿保不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六小姐她……”
“夫人放心,六小姐现在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只是……这一撞正是额头,大脑损伤不小,这天灵盖上的骨头都收了损害,方才小人包扎的时候夫人也看到了,那头骨都是清晰可见的,小姐命是无碍了,只是……”
这大夫十分的为难,萧云暮听到这里大致也猜到了什么后果,但是,她还是要从大夫的口里知道最真的真相,道。
“你只管说,我不怪你。”
萧云暮说话果断,倒还真的有一番气魄,那大夫见了便也不再支支吾吾道。
“六小姐伤的重,命是捡回来了,只是大脑……只怕以后,会神志不清,加上伤口重可见骨,这容貌……”
大夫还是没把话说完,但剩下的,谁都明白了。
霍香凝一把抱住萧烟霞,那眼泪哭的撕心裂肺。
萧云暮也忍不住的落泪,叫人送了大夫出去,又将人遣了出去,直到屋里只剩下母女三人,萧云暮握着萧烟霞的手才泣声道。
“姐姐,你为何这么傻,宣王他……他是站在萧雪陌的那一边啊,你早该明白的,你……何必。”
萧云暮无奈,心痛,一瞬间五味杂陈全部涌进了她的心里。
霍香凝痴痴的看着萧烟霞,这会儿她也冷静下来了,考虑接下来的事情,一双眼睛似泉,不断的落泪。
“那宣王,到底是给烟霞灌了什么迷药,把烟霞好好一个孩子,就给迷成了这样,烟霞的美貌才艺,那样不是拔尖,就在上次的赈灾会上,多少的世家公子对我烟霞一舞动心。”
霍香凝几乎已是痛得说不出话来,握着女儿有些凉的手道。
“明明有那么多的人可以让你选,为什么你就要吊死在宣王这颗树上呢!”
霍香凝说着便哭的绝望,自己女儿神志不清,不就是疯了么,还毁了容,那她这辈子,不都是完了么!
想到这一切都是宣王,要不是因为萧雪陌,自己女儿就算是侧妃,她也总会去争取,可因为萧雪陌,还得宣王站在了她们的对立面,她的眼里,瞬间恨意浓浓。
“我恨,我悔,为什么我当初没有杀死那个贱人,居然只是把她送去家庙,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我早就杀了那贱人了。”
霍香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萧云暮偏过头看着霍香凝道。
“母亲,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年要留着这个后患呢!”
萧云暮实在是不明白,原本她也没问,因为自从萧雪陌回来后她们母女三人就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所以她不愿再去给母亲添烦恼,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不能不问了。
或许,她有些后悔,应该早点问的,或许,那样萧烟霞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悲剧了。
“呸,老不死的东西。”
霍香凝一双眼就像毒蛇一般,道。
“还不是陆氏那个老不死的,自从我将那个贱人送去家庙,她每月都会派人去看人,呸,还真当自己干净了,当年杀死杨氏,她陆氏手上可也是沾了血的。”
霍香凝狰狞的面目让人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向温柔的霍香凝。
对于当年的事萧云暮大致知道,但细节却不清楚,她只好问道。
“当年杨氏的死,我知道跟母亲有关系,只是……还有祖母?若真的有祖母参手,那她更加不能留萧雪陌啊,那样,岂不是养虎为患?”
萧云暮说出了这件事的疑惑,霍香凝冷哼了一声道。
“这萧家,全都是豺狼虎豹,全部都是禽兽,就没有一个人。”
霍香凝转过头瞪着自己的女儿,那眼里,萧云暮看到了霍香凝隐忍在心底的恨。
也就是这大半夜的,霍香凝才敢就在只有她们母女所在的屋子说话,萧烟霞伤的那么重,傍晚时分的事,那时候萧子忠和陆氏都还没睡,自然知道这事,可是这么久了,他们可曾来过一个人?哪怕就是派个下人问候一声都没有。
“母亲?”
萧云暮从来没见过霍香凝这么的失态,一时有些怔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哼!”
霍香凝冷哼了一声,想起那段封锁的往事。
那时候她只是霍家一个庶女,且霍家在都城,也仅仅是因为天子脚下的百姓,读过些书,考过科举,却也没见着多少才华,祖上几辈都不过是个芝麻绿豆都不算的小官罢了。
后来萧子忠一个庶人,靠着一肚子墨水在都城站住脚,年纪轻轻便在当时她父亲之上,卑微的蝼蚁人群为了讨好他,便将自己这个庶女送给他做妾。
这一切尽管霍香凝不愿,可是她却没有选择,她只是个庶女,不过是送人玩的罢了。
若是高门大户的庶女,还可以嫁给门户矮些的人家做正室,可是,霍家本来就是个小门小户啊,再嫁,只能嫁个平头百姓了,霍家如何肯?
所以霍香凝早就知道,自己摆不脱给人做妾的命运。
当见到萧子忠后,她心里总算是升起一丝美好,那个庶人出身的官,长得清秀俊朗,给人当姨娘那年,霍香凝才十六岁,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那时候的她还傻傻的想着,她爱上了萧子忠,或许时间久了,萧子忠也会爱上她。
可是,她的美梦在拜见杨氏的时候破碎了。
杨氏是萧子忠的正妻原配,同样的庶人出身,但是长得十分美貌端庄,甚有一份清灵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