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炎夏,粽叶飘香的端午佳节,却被一抹阴鸷之气笼罩。
密室内烛火摇曳,映得那面具男的身影,如鬼魅般扭曲。
他居高临下,目光扫过台下,战战兢兢的三个门派首领,声音里裹着冰渣般的寒意:“本王念在端午时节,再给尔等一次机会。”
——十日之内,须得夺取百人以上魂魄,助本座精修血魔控神大法。”
话音未落,桀桀怪笑,在四壁间回荡,直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若再似从前般各自为战,坏了本座大事,休怪本座心狠手辣,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人心下大寒,却又妄想在绝境中,抓住一丝生机。
为首者额角青筋暴起,叩首声如捣蒜般,砸在青石板上。
“砰砰”闷响中已有鲜血渗出,洇染地面。
直到面具男不耐地喝止,三人才如被掐住脖颈的鹌鹑,浑身僵硬地呆立不动,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他们曾亲眼见过被惩戒者的下场:那所谓的“灵魂惩戒”,能让人生不如死,每一寸神识,都在剧痛中被反复碾压,比一剑封喉残酷万倍。
“记住了,本座要的是,一统三界的“圣光计划!”
面具男忽然拔高声音,袍袖翻卷间,带起一阵阴风,吹得烛火明灭不定。
“待本座登临巅峰,尔等皆是开疆功臣!本座自会赐下神力点化,叫你们位列仙班,受万人朝拜!”
这番画饼之言,落在爪牙们耳中,却如天籁。
众人轰然跪倒,此起彼伏的“大王万岁”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面具男昂着头,听着山呼海啸般的恭维,胸腔里满是膨胀的快感,忽的怪眼一瞪,森然挥手。
——声浪戛然而止,密室内瞬间静得可怕,连烛芯爆响,都清晰可闻。
众人噤若寒蝉,这才惊觉,自己早已被洗得,连骨头都透着奴性,竟与那传销窝里的傻子,别无二致。
待面具男的身影消失在阴暗角落,众爪牙仿佛,被抽走脊梁骨,瘫软着爬起来,争先恐后,往密室外挤去。
直到踏入日光之下,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有人腿一软跌坐在地,望着掌心冷汗怔怔出神。
有人哆嗦着掏出帕子,却怎么也擦不干,额角的冷汗。
他们彼此对视,眼底俱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却无人敢说破那画饼的虚妄。
——毕竟,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的侥幸。
而在他们身后,密室的石门缓缓合拢,将阴谋的阴影,永远封存在了这方暗室之中。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静幽阁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吴邪手持古铜剑,与黑子正演练着一套晦涩剑招。
汗珠顺着下颌滴落,浸透了衣襟,两人却恍若未觉,招式依旧行云流水。
自宗老带他进入灵异局核心,面见七大长老那日起,吴邪便深知,平静表象下,早已暗流涌动。
他虽非多疑之人,却也从不敢小觑,这诡谲世道。
——与爷爷分开后的种种奇遇,什么血玉诅咒、阴尸作祟,哪一桩不是九死一生?
如今看来,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使命,才刚刚掀开序幕。
“唯有自身硬,方能护苍生。”吴邪低喝一声,剑锋划出半轮寒月。
他想起爷爷临行前,塞给自己的玉简,想起玉简里“道者承天命,护万灵"”的训诫,只觉肩头担子,又重了几分。
黑子擦了把汗,咧嘴笑道:“大哥啊,你这股子拼命劲,倒真有几分拼命三郎的影子。”
两人相视而笑,却在目光交汇间看到了相同的坚定。
——这江湖路远,危机四伏,若不把本事练得炉火纯青,如何护得住想护的人?
正当此时,院外忽然传来汽车声。
蓝老爷子拄着拐杖,身后跟着蓝云溪,与罗莎莎二女,正穿院门而来。
蓝云溪素衣如雪,怀中抱着一只三花猫,眉眼间尽是关切。
罗莎莎则握着一把斩妖鞭,马尾辫随步伐轻晃,透着股子飒爽。
“听说你们连日苦修,老头子我带两个丫头,过来瞧瞧。”蓝老爷子笑声朗朗。
却在踏入阁楼时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墙上那幅《驱邪图》上,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老弟啊,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但记住,你不是孤身一人。”
吴邪闻言,只是弯了弯嘴角,眼底漾起抹淡笑,没多作解释。
他侧过身,冲黑子抬了抬手,扬声招呼几人,落座吃饭。
因着蓝老爷子早前打过招呼,黑子这边早备好了饭菜。
——青瓷盘里码着油亮的酱鸭,砂锅里煨着乳白的莲藕排骨汤,几碟时鲜小菜错落摆开,蒸腾的热气裹着香气漫过来。
蓝老爷子往椅背上一靠,笑眯了眼:“瞧瞧,还是你小子周到。”
黑子抄起酒壶给两人斟酒,琥珀色的黄酒,在盏中晃出细碎波光:“赶紧趁热吃,我可没大哥那手煲汤的本事。”
吴邪夹了筷子笋片,听着几人你来我往的调侃,瓷勺搅着汤里的莲子,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气,比对付妖邪之人,要幸福的太多了。
吴邪同蓝老爷子用餐时相谈,各自分享近期经历。
席间,蓝老爷子又为吴邪,引荐两桩生意,均是替商家富豪看风水,择开业吉时的小事,吴邪爽快应下。
随着端午节的临近,两个人向宗老请了两天假期,回家看望一下父母。
宗老也是欣然应允,叮嘱他们两个人,手机要保持通畅即可。
周六清晨,两人带着黑眼圈,急忙往往家中赶去。
高速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吴邪靠在副驾打盹,黑子跟着车载音响哼《七里香》。
路过服务区时,吴邪忽然指着窗外:“停一下!”原来是卖粽子的摊位,翡翠色的粽叶裹着白胖的粽子,搁在青瓷盘里煞是好看。
他买了六斤蜜枣粽,又给黑子捎了四盒,现做的绿豆糕。
黑子握着方向盘笑:“这下好了,回家能交差了。”
车拐进熟悉的巷子,远远看见母亲站在单元楼下张望。
吴邪摇下车窗,扑面而来的是混着槐花香的风,母亲手里的塑料袋,沙沙作响,里面装着,刚从菜市场买的新鲜排骨。
父亲扛着钓鱼竿,从楼道里出来,看见他俩立刻把竿子往门后一靠:“正好,下午陪我去水库钓鱼!”
阳光穿过香樟树的枝叶,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吴邪忽然觉得,这些琐碎日常,竟比任何风水局,都让人安心。
——所谓岁月静好,大概就是有人等你回家吃饭,有人与你共享人间烟火气息。
而黑子也是在吴邪家中,简短的停留一会,便打车往机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