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把宗老发过来的绝密信息,全部都记在脑海里面。
随着直升机的旋翼,搅碎晨雾时,吴邪正隔着防弹玻璃,擦拭那柄苗疆匕首。
刀刃映出他微蹙的眉峰,腕间缠着的红绸,是宗老临出发前塞来的。
——说是用七十二味驱虫草药泡过的“平安符”。
身旁的黑子,抱着改良版驱虫步枪打盹,枪管上缠着的银链,哗啦作响。
那是灵异局的某个老前辈,从蛊毒师老窝夺来的招魂铃,熔铸而成,此刻在机舱强光下,泛着暗红光泽。
“坐标已锁定,前方五公里进入原始丛林区。”
飞行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静电杂音。
吴邪俯身看向舷窗外,墨绿色的树冠,层如波浪翻涌,某处山坳间,隐约可见若有似无的灰雾。
——那不是自然生成的瘴气,而是蛊虫聚集时,腾起的毒雾。
他摸出帆布包里的便携蛊虫图鉴,指尖划过“幽冥蛊门”章节里的手绘插图。
青铜鼎、人面蛛、以及用活人颅骨培育的“尸蛊”。
黑子忽然睁眼,沙哑着嗓子开口:“大哥,上次在一个边境县,有个中了‘傀儡蛊’的老爹,拿镰刀砍死自己闺女,你还记得不?”
吴邪没接话,只是将匕首,插入战术靴侧的暗袋,金属扣环轻响间,他看见自己,映在舱壁上的影子。
直升机在临时开辟的空地上,颠簸着陆,随行的猎户向导,递来涂满雄黄的绑腿布。
吴邪踩过腐叶时,听见轻微的脆响,弯腰拨开落叶,见土层里埋着半枚,破碎的银饰。
——正是档案里,失踪背包客照片上戴着的那款。
黑子用枪托敲了敲不远处的树桩,树皮上有道新鲜的刀痕,呈逆时针螺旋状延伸,正是幽冥蛊门用来标记“活口通道”的暗号。
“他们在钓鱼。”吴邪捏碎银饰,碎屑里掉出半粒虫卵,紫黑色外壳上,布满呼吸孔般的凹点。
“用失踪者的随身物品设蛊阵,引我们这些‘驱虫人’入瓮。”
向导突然指着东南方惊叫,那里的灌木无风自动,传来细碎的“簌簌”声。
吴邪抬手按住黑子的枪管,另一只手摸出腰间的铜铃。
——那是爷爷留下的旧物,铃舌刻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道家九字真言。
铜铃轻晃间,草丛里窜出几只,毛色灰败的山鼠,眼睛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是被“鼠蛊”控制的探路兵。
黑子扣下扳机的瞬间,吴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留活口,看它们去哪。”
暮色浸染山林时,两人跟着鼠群,来到一处崖壁前。
黑子用红外扫描仪,扫出隐藏的石门,缝隙间渗出带着腥甜的雾气。
吴邪摸出随身携带的罗盘,指针却在靠近石门时疯狂打转。
——门后必有以生魂祭养的蛊母鼎。
他解下背包取出驱虫弹,弹壳上还贴着学生们,偷偷塞的幸运贴纸,某个小姑娘画的笑脸,被蹭花了半边,像道干涸的泪痕。
“老大,你说宗老这次,怎么这么急?”
黑子往枪管里压入蛊虫诱饵弹,火光映得他眼角的通红,“往常这种活儿,他总说要让年轻人历练历练。”
吴邪将红绸系在石门把手上,匕首插入门缝时,听见门内深处,传来隐约的呜咽——是活人。
他忽然想起出发前瞥见的办公桌上,宗老与爷爷的合影,被移到了相框最里层,新摆上的是张泛黄的边疆地图,失踪者的红点周围,用铅笔圈着密密麻麻的问号。
“因为这次的饵,”吴邪手腕发力,石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腐叶与血腥气扑面而来。
“可能是我们的人。”话音未落,数十只萤火虫般的绿光,从门内腾起,那是蛊虫复眼反射的幽光。
黑子骂了句脏话,驱虫步枪率先喷出火舌,而吴邪握着匕首的手,却稳如磐石。
——他知道,在这漆黑的蛊窟深处,总有盏灯,得有人点着;总有些黑暗,得有人破解。
在黑暗世界的邪恶版图上,作为“幽冥邪盟”分支的蛊毒师据点“蝮蛇窟”内。
大祭司猜霸,正披着绘满骷髅蛊纹的黑袍,在蒸腾的血雾中,指挥喽啰们布设“百骨噬魂阵”。
五十名被剥去衣物的壮男少女,被铁链锁在巨型青铜鼎周围,他们的脚踝割开十字伤口,鲜血顺着凹槽注入鼎中。
与鼎内沸腾的尸油,蛊虫浆液混在一起,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嘟”声。
猜霸手持人骨权杖,杖头串着的九个颅骨突然张开嘴巴,用尖细的童声齐唱:“生魂作引,白骨为基,蚀骨焚心,魄散魂离——”
鼎中突然窜起幽绿色火苗,将受害者们的影子,投射在洞壁上,扭曲成挣扎的恶鬼形态。
“这批中原人魂魄纯净,正适合炼制‘血魂幡’。”
猜霸用权杖,挑起一名少女的下巴,她脖颈处的“锁魂蛊”正泛着紫斑,眼神空洞如死水。
猜霸咯咯笑起来,金牙在火光下,泛着青芒,“等幡成之日,便是边境三省生灵涂炭之时。
——那些自诩正义的炎夏道人,终究是螳臂当车。”
他话音未落,洞顶突然传来岩石碎裂声,一枚驱虫弹穿透穹顶,在祭坛左侧轰然炸开。
震得青铜鼎,剧烈摇晃起来,滚烫的尸油溅出,将最近的子弟,烧得惨叫着滚进火坑。
吴邪握着断裂的登山镐跃入洞窟,身后的黑子,已用蛊虫诱饵弹,封锁了左侧通道。
两人战术背心上的驱虫香囊,散发着辛辣气息,逼退扑面而来的蛊蚊群。
猜吧霸瞳孔骤缩——他认出了吴邪腰间,晃动的苗疆匕首,那是二十年前,令蛊毒师们,闻风丧胆的“斩蛊者”遗物。“
“果然是你这小崽子!”猜霸挥手甩出三把骨刀,刀刃上的“追魂蛊”嘶嘶作响,“当年你爷爷坏我大事,今日便拿你血肉,祭我新炼的蛊母!”
洞窟内,瞬间刀光蛊影交错。
吴邪侧身避开骨刀,匕首划开一名持弩喽啰的咽喉,血珠溅在他护目镜上,模糊了猜霸狰狞的面孔。